皓月当空,喜乐在村口不停的重复吹奏,一顶大红花轿从老虞家出发。
“这老虞家的女儿,怎么大半夜的给接走了,白天可是一点动静也没听见。”村长媳妇站在自家门后,木门开出一条缝,看着那迎亲的二十多人,和那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阴森的大红花轿。
村长扯扯自己的媳妇,本就皱纹满布的脸皱的更紧了,说话的声音也压的极低,“赶紧回去,看什么看!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儿吗!”
村长媳妇回头看自家男人,“你知道是咋回事?”
“唉,也是白丫头这命不好啊。”村长叹了口气,“咱们镇上林财主的儿子不是前两天被山贼给杀了么,从那之后这林财主的老娘就整夜整夜的做噩梦,醒了就说是林少爷给她托梦,请了好几个和尚做法都不成。后来来了个算命的,说这林少爷生前还未成婚,又是枉死,死后有怨气,难以投胎,所以自己的祖母才会天天噩梦。”
村长媳妇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离自家男人近了点,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不少,“那这和白丫头有啥关系哦,这丫头平时乖的咧,连村子都没出过,可不是和那林少爷的死有关吧!”
“白丫头和林少爷的死没什么关系,坏就坏在,她那个八字上。”村长将自家木门上的插销插好,拉着自己媳妇往屋里走,小声的告诉她:“那算命的给林财主她娘留了个八字,说照着这纸上的八字找人,找到的姑娘拉去同林少爷完婚,这林少爷就能安心投胎了。”
“这哪成啊!林少爷都死了,怎么成婚!这不是害那姑娘吗!”村长媳妇惊呼,随后反应过来,指了指外面的花轿,“那八字,不会就是白丫头的吧。”
村长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村长媳妇抓着他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有些急切,“白丫头才十四岁,老虞他们怎么忍心……”
“林财主他们给了一百两银子。”
“一!一百两!”村长媳妇惊住了,那可是一百两呢!这个价钱,恐怕没有哪户人家会拒绝吧!本来到嘴边的责骂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那这大晚上的把人接走,是要把白丫头接到他们府里拜堂?还是咋地?”
村长摇摇头,吹灭桌上油灯,“这是他们财主家的事儿,再说又不是咱家的女儿,别管了,赶紧睡觉!”
村长媳妇努努嘴,她倒希望这好事儿落在自己身上,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都能到城里买间宅子给儿子了。
花轿跟随着队伍晃晃悠悠的前进,出了村子走了大概一里多地,队伍停了下来,那二十几个穿着喜服的家丁在原地将衣服翻了个面,红色立马变成了白色,等轿子重新走起来的时候,原本吹奏的喜乐也变成了丧乐。
虞雅白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眼睛也有点花,身子还在一晃一晃的,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换上了一身红色的嫁衣,头上也顶着一块红盖头,手脚都被麻绳给绑住了动弹不得。
“救,救命,这是哪儿,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虚弱的求救声被吵闹的丧乐掩盖,除了抬轿子的轿夫,没人听见。
陌生的环境,这一身的红衣,还有外面吹奏的声响,虞雅白尽量将身子蜷缩在一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队伍又走了大概二里地,终于停了下来,此时,万里无云,月亮升到了正空中,月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这一队‘迎亲人’,也照在了那个写着林家长子林嗣的墓碑上。
花轿被轿夫放下,外面吹奏的音乐又重新换成了喜乐。
“迎新娘!”在空旷的荒野,这道唱嗓显得格外嘹亮。
轿帘被人掀开,两个看起来就分外有力的粗使婆子将虞雅白从花轿中拉出来。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虞雅白被两个婆子架在中间,虚弱的身体根本使不出反抗的力气,被两人拖到了墓碑前。
墓碑前还站着个小厮,手里端着个牌位和一截大红花绸,一个婆子将红绸的另一端塞进虞雅白的手中,接着就听到旁边有人唱,“新郎新娘一拜天!”
“我不拜天地!谁要做新娘!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虞雅白看到红绸的时候,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努力的想要挣脱开两个婆子,一张因为长期吃不饱而显得分外消瘦的漂亮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
婆子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想到林家平时对奴才的严厉惩治,还是狠下心,压着虞雅白的肩膀让她和那牌位一起拜天地。
“新郎新娘二拜地!”
“夫妻对拜!”
“礼成!”
随着这声‘礼成’,两个婆子将虞雅白扶起来,然后就往墓碑后面拖。
在方才的挣扎中,那红盖头早就掉在了地上,虞雅白看到那空了一半的棺材,和旁边穿着新郎服画着奇怪妆容的尸体,整个人身子都软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虞雅白哭嚎出声,撕心裂肺的质问让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的有些心酸,但没办法,主人家的命令,他们也违抗不了。
拖着虞雅白的其中一个婆子看着这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姑娘,想着与其让她不明不白的死去,不如做个明白鬼,“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