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明书科、明法科,进士科、秀才科……”
李德武在心里嗤笑,明书科……就那厮的书法,别开玩笑了!
的确,李乾佑看了眼李善的考卷就摇头,说得好听点那是不登大雅之堂,说的糙点就是幼童涂鸦。
这方面李善也没辙,前世今生都是这笔字,想有一笔好字,得长年累月的练……但我才穿来一年多,哪里来得及。
一个小吏试探问道:“明法科?”
“明法科倒是缺额多的是。”李乾佑嘴角动了动,咳嗽两声,“怀仁,你再想想?”
一个小吏凑近解释了会儿,李善立即摇头。
唐朝的律法沿袭前隋,圣人李渊于武德元年废杨广的《大业律》,在隋文帝杨坚的《开皇律》的基础上修订《武德律》,但到现在五年了都没颁布呢!
所以到现在,唐朝至今都没有一部真正通行天下的律法……有点让人难以相信,但事实上,历史上这部《武德律》要等到武德七年才颁布。
李渊真没必要耗费时日,两年后就是玄武门之变了。
李世民登基后,命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主持修改律法,为《贞观律》,再到高宗年间,长孙无忌修改律法,命名为《永徽律疏》,这才是后来的《唐律》。
嗯,这也是长孙无忌除了对东宫太子定夺的影响之外,最拿得出手的政绩了,他在贞观年间实际上是长期在政权核心之外的。
在武德五年,不是唐朝的律法不完善,不明了,而是根本就没有律法!
在这种情况下,考明法科,别说李善了,罗教授来了都没戏啊!
明书科、明法科都不可能,那只剩下秀才科、进士科了。
李乾佑也挺无语的,秀才科那是肯定不行的……议国家大事,言之有物。
从李善在河北战事中的表现来说,也不是没有希望,但问题是,考秀才科,考生不中,刺史遭贬。
也就是说,一旦李善考不上,自己这个长安令都要吃挂落。
李乾佑哪里会冒这种风险!
所以,只剩下以诗才定高下的进士科了。
李乾佑有着深深的歉意,都说李怀仁所学驳杂,但从未听闻其有诗才。
李德武看向李善的眼神带着怜悯,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儿学医术学算术,还专门请了人死记硬背了些经义,但诗才……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的。
这是要讲究天赋的!
李德武、李乾佑都清晰的看见李善脸上的绝望。
李善是真的绝望了!
虽然我前世就喜欢读诗,而且记忆力惊人,虽然我脑海中记得无数流传千古的诗句……
别说诗了,就是长短句都能给你们背个多少篇!
但我李善,从没有以诗才扬名的打算,我从来都是脚踏实地!
想我李善,从豆腐脑开始到现在,一步一个脚印,什么时候做过这等龌龊事?!
咬牙切齿走出县衙的李善内心充斥着……是你们逼我的!
嗯嗯,都是李德武那个不要脸的,逼我的!
至于什么“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那是李白李太白吟诵的,和我李怀仁有什么关系?!
至于书房里那本用拼音写的小册子……李善完全没印象了。
“进士科?!”王仁表瞪大眼睛,“怎么会是进士科?!”
李楷昨日就接到消息了,和王仁表一起为李善接风洗尘,他们是知晓的,马周也是知道的,李善一直是打算以明经科出仕。
李楷眉头一皱,递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李善微微点头,叹了口气。
“此事是为兄处置不妥。”李楷拉着脸低声致歉,他没想到李德武居然在这种地方动手脚,偏偏叔父李乾佑又不知期间缘由,自然没有提防。
“德谋兄说哪里话!”李善勉强笑道:“今日急行入京赴考,尚未回家拜会母亲……”
“一并去就是了。”王仁表打断道:“难道怀仁如今名扬天下,便不识旧友了?”
李善怔了怔,立即反应过来,八成是清河县那些事已经传入长安了,王仁表这句话是在表明立场。
难怪李德武今日那么有底气!
虽然扇了清河崔氏一个耳光,但李善也并不是以偏概全,在这个时代想灭亡门阀……除非掀起一场从社会下层而起的大规模战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楷凑近小声说:“听闻一并来了数百人,孝卿兄这是在帮你镇场呢。”
王仁表笑骂道:“某一个落魄子弟,何如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
数人上马,携带亲卫,趋马出城,径直驶向朱家沟。
刚进村子,李善就大为惊奇,简直是老母鸡变鸭啊,之前破落的村庄,完全变了个样。
道路平整,房屋多有修缮,整个村落范围比之前大了很多,外围都是新建的宅子,或大或小,但都排列整齐。
当然,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从每家每户门口流过的水渠,李善随军南下的时候,水渠还在挖,尚未通水。
如今李善下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