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妥协道:“你都开口了,我就算不想救也得救了。”
在冷寂看来,来此目的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准备要起身时,感觉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不论置身何种场所,冷寂向来保持精神的高度警觉,哪怕面对米迦勒也从不掉以轻心。
可是这个男人刚才的动作成功牵制他了,伸来的手悄无声息,他几乎连手在接触空气时产生的压强感都无法察觉。
冷澈黑眸总算凝盯米迦勒一回,与睁开双眼的黄金瞳对视。
“把上衣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并非是什么无礼要求,甚至掺合着关心成分在里面。
但冷寂什么反应也没有,毫无表情说了一句:“没有大碍。”
“后面还有几场战争要打,你拖着这副受伤的身体可不行。”
冷寂有所动摇了,伸手解开黑衣外套两排扣子,里面的白衬衫已经面目全非的不像样子,鲜血和火烧的痕迹很明显。
裸露在外的胸膛上覆满了淤青和密密麻麻的暗红血丝。
窝在沙发里的米迦勒不曾有过动静,却在秒分之一时间站立冷寂跟前,幻影一般出现。
微弯下腰,用手将白衬衫撩到一边,在看清了胸腹部肌肉往外翻覆的大洞以后,黄金瞳眸里有惊奇的光彩凝聚。
眼看红血丝蔓延到一圈伤口位置,米迦勒推断是狄俄索托一击带来的创伤所致。
“内部受伤的地方,融化了部分器官。”
米迦勒俊脸凑近,这样做好像就能看得更加清楚一样。
悬挂脖子上的白银宝石坠饰因为身体前倾的动作晃荡空中,光华流转的表面映着冷寂仿佛沉思的面孔。
“你当时应该五脏六腑都爆裂了。而且火烧的感觉从伤口渗透开来,想必令你很痛苦。”
冷寂静静靠坐沙发里,淡漠从容的样子甚至有些无动于衷,不像是会因为痛苦折磨而受困扰之人。
“伤口里还残留着缪歇尔的神力。虽然替你治了伤,但魔神之力带来的毁坏不是她能够完全修复的。”
“她救了我。”
冷寂对此事毫不掩饰道。
“这是当然,她拼了命都会救你的。”
守候冷寂身边多年的神之使者,会做到这种不顾自己生命的地步吗?冷寂的沉默是否预示了内心的疑问迷惑呢?
“你也是么。”
“你像是那种会在意我和缪歇尔一样……拼了命都会救你的人吗?”
微微一笑的米迦勒反驳了一句。
很奇怪,如果真如他所言不在意,可为何冷寂还要问?是想知道什么答案吗?
没有答案。米迦勒没有正面回应,伸手触碰拳头大小的伤口,手伸到伤口里面,原本的部分内脏不复存在,只剩一圈已经凝固的焦黑色窟窿。
手占据了空洞,淹没了半只手掌,五秒过后手拿了出来。
伤口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身前的淤青也消散了。
冷寂盯着米迦勒流血的五指,没有说一个字。
鲜红滴落瓷白色地面,美艳的像是盛开的花朵。
“还好不是心脏位置——神骸之血要是破碎就麻烦了。”
他习惯保持笑容可掬的样子,只是笑容里隐含了一种神秘莫测意味,让冷寂看不懂。
“所以要保护好心脏。”
滴落的血液奇迹漂浮起来,一滴不剩的缩回开裂的五指,伤痕泯灭无踪。米迦勒扯下随意搭在头上的吸水巾,丢在一旁,身体重新坐回了沙发。
“我的血可是很珍贵的。”
白色浴袍裹着身体,他以这种懒散形象出现并非是第一次。
“你是洗澡了吗?”冷寂居然破天荒的问了一句。
“我去游泳了。”
这栋别墅有两座庭院,分别是在正门和后门。游泳池位于后门方向,米迦勒总是带着来历不明的女子在那里做一些难以描述的事情。
“我先走了。”
随意披上风衣,冷寂起身离开。
“白玫瑰就在楼上,不去看看吗?”
即使如此,他的话语仍然无法动摇离开的身影。
“不去了。”
冷冰语气配合着一贯孤高的姿态,这种冷漠恐怕不论是谁都难以忍受。
“打算这样放任她沉睡吗?”
身影默不作声的走向门外,漫步来时的地方,道路的两边点缀各种植物和鲜花,红木树耸立草坪尽头。
“即使是黑耶和华,也不曾像他这样冷傲孤绝。”
宽敞明亮的大厅独留米迦勒只身倚靠沙发,呢喃低语的声音从嘴唇里流泻而出。
“眼下事态紧张,冷寂应该是最不想她卷进来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说出的却是与米迦勒截然相反的话。
凭空出现的缪歇尔背倚玻璃墙,左手放在衣兜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
她嘴里吐出一圈烟雾儿,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头靠沙发枕的米迦勒愁容。
“大君是在为魔阵忧虑吗?”
这个问题也是缪歇尔的恐惧所在,神源魔阵会带来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呢?
根据魔神传说和圣书上记载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