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最是了解自家儿子的脾性,打小儿,这小子便是个倔的。
不仅倔,而且还一根筋。
记得儿时,李慕白曾得了一根紫檀狼毫笔,他珍爱无比,每每用的时候都是小心无比,用完后又妥善保存。
那支紫檀狼毫笔乃是李慕白六岁时所得,至今他已到了弱冠之年,那支紫檀狼毫笔仍旧完好无损,笔杆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划痕剐蹭,笔尖的毛以已然整齐没有分岔。
李夫人知道,慕白是个长情之人。
他已到了弱冠之年,方才对一女子初动春心,这不是铁树开花还能是何?
“流水,你去...速速去长宁巷西边那家咱们经常采买烟花炮竹的那家的店,去给我买几挂鞭来...
今儿个我真是高兴,我得放几挂鞭庆祝庆祝。
庆祝我儿铁树开花,庆祝我儿春心荡漾…”
李夫人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她边用手抚着胸口,边对身边的流水开口道。
李慕白看着自己母亲,心中暗想,
他只不过是和母亲坦白了自己的心意,母亲便能这般高兴的?
那若是以后,他娶了新媳妇儿回家,母亲还不得美窜天了?
那若是以后,新媳妇儿生了胖娃娃,那母亲是不是得连放一月的鞭?
李夫人从李家出来前去柳家的时候可是垂头丧气的,但从柳家一回来,便是风风火火,喜气洋洋的。
她像是脚底踩着风火轮一般,一进李家的府门,便直接冲到了李老夫人的院儿中,
想来,李夫人是要将今日所发生的
。事情告知于自己的婆母。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
李夫人搀扶着李老夫人,这婆媳二人风风火火地直奔李家的库房去了。
这婆媳二人风火到何程度呢?
风火到李老夫人手中拿的拐杖已经不是拐杖了,而是打狗棒…ωωw.cascoo.net
“婧儿,我跟你说哈,你这...你这料子选的不行,
你喜欢华锦缎是真的,可旁人不一定喜欢的呀,
华锦缎的色泽大多发灰,小姑娘家的合该穿些艳丽娇嫩的颜色...”
“婧儿,拿那套,就你手边上那套金雕石榴花红宝石的头面,你方才不是和我说了,那姑娘白净?!
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带红宝石最是好看不过了...且,这石榴花也喜气,寓意也好。”
“婧儿呀,不是我说哈,姑娘家的及笄之礼乃是人生的重中之重,你备礼便是要得样样俱到,面面俱全的。
你一味的选金银珠宝,首饰钗镮的也是不合适的,你不是与我说,那姑娘弹得一手好琴?
要依我的意思,咱直接把家里的那流云琴给那姑娘得了...”
李老夫人拄着拐,站在库房门口指挥着。
“祖母,那流云琴岂是说给就给的,这琴乃是古琴,世间只此一把,
且,这琴乃是祖父的心爱之物,您都没有和祖父商量...”
李慕白的声音陡然响起,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让李老夫人一拐杖给打回去了。
“你这混小子,何时变得这般小家子气了?!
有道是,佳音难觅,知音难寻,好琴合该配通晓
。音律之人才是。
还有,你祖父珍爱?你祖父此生最珍爱的便是你祖母我,
在他李家数十载,生儿育女,管家管事儿,辛苦一辈子,一把琴我还做不了主了?”
李慕白听着祖母这般说,自然不敢再多言语了。
瞧着母亲与祖母二人忙忙碌碌的,这婆媳俩便是在给郁家二姑娘准备及笄之礼呢。
李慕白在这儿,实在有些多余,他很有自知之明,便不在这儿碍眼了。
出了李府后,他带着重九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晃悠,
突然,他脑中似乎想到郁家二姑娘先前说过的一句无心之言,
“当真是有点馋那杏福居的蜜杏乳酪了...”
从柳府出来的时候便已然是下午了,那杏福居乃是南朝皇城之中炙手可热的点心铺子,
那蜜杏乳酪出自杏福居的大师傅之手,而那大师傅也是个脾气古怪之人,他一天只做三十份的蜜杏乳酪...
也不知道小水葱吃到那蜜杏乳酪了没...
李慕白心中这般想着,腿脚便往那杏福居所在的方向行去了。
他边行着,心中边想着,cascoo.net
今儿个,小水葱必须得吃上这一口蜜杏乳酪。
就算那杏福居的大师傅已经歇在了榻上,那也得起来给我做。
“爷,咱们这是去哪?”重九问道,
“这还用问,去杏福居。”李慕白瞥了一眼重九,而后回答道。
“爷,您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吃甜的吗?”
“以后就喜欢了。
以后爷最喜欢甜食,
且,最喜欢那杏福居的蜜杏乳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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