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圣驾浩浩荡荡的起行了,郁璟和的心境与来时大不相同。
来之前,她被拘在深宫里许久,她心中是格外盼望的与期待的。
没成想,这一遭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属实令她措手不及。
现下,平王与刘太后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蓉答应那边,陛下虽然已经下了处决,虽然将四皇子从她身边夺了去,又让她搬到了僻静冷清的草木阁居住,
这草木阁在皇宫的把角之处,离那冷宫距离非常近。
但,毕竟还是留了她一条命,想来她育有四皇子,若是四皇子是个争气的孩子,日后有所作为,她也不算全无指望。
算起来四皇子已然快一岁了,南朝的孩子,上至皇子下至平民百姓的孩子,都会在周岁礼上行抓周之仪的,
但蓉答应这般行事,怕是四皇子的周岁宴热闹不到哪里去。
这一路上,郁璟和都闷不作声地思考着,
那日如此大张旗鼓的发落那名掳走六皇子的侍卫,平王必然是看见了的。
既然平王知晓,那么也定然会给刘太后通风报信,二人现在可是拧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郁璟和深知,刘太后与平王二人,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其势力盘根错节且树大根深,萧疏阔一时半刻怕是动不了他们。
这就好比一个毒瘤,一定要找准时机,一击即中,果断将其连根剔除,
若是贸然行事,只怕会留下个病根,他日还会再反复,那便更麻烦了。
当今这位刘太后作为前朝后宫之争中的赢家,断然也不是个蠢笨无心机的。
她在后宫之中培植的人手,光是郁璟和知道的,便有芳贵人与蓉答应二人。
不过,郁璟和心中断定,在此势力之中绝不会只有其二人。
郁璟和此番回宫后的局面怕是会比之前更要艰难。
她已为人母,六皇子还这般小,这般需要保护,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若是只她孤身一人,便也无所畏惧,
毕竟她天生就是个不怕事的,一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这一如铁的原则。
许是因为郁璟和在归途之中沉浸在自己的深思之中,待她掀开车窗上的纱帘,打眼往外一看,
竟然已经行到了皇宫的庆鹤门外,从这门进去,便算是进入了皇宫大内了。
郁璟和款款下车,改成坐步辇返回自己的云水阁。
看着熟悉的红砖灰瓦,巍然的皇家建筑威风凛凛的耸立在她眼前,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生起了一丝忧郁的情绪。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当真不假。
这深宫便如一个囚笼一般,将多少妙龄女子的青春年华锁在了这四方之中。
进到这云水阁的之中,里面早已经摆好了冰盆,燃上了她最喜欢的茉莉沁雪的熏香。
郁璟和看着熟悉的家具摆设,一尘不染,她的心情好上了许多。
能留在云水阁当差的,个个都不是个偷奸耍滑之辈,从院子中的花草便可看出,被留下的人是精心照料的了。
郁璟和将云水阁留守的下人们叫到了跟前,她言语真诚,面带笑意地夸赞了一番,
随即还一人赏了一福包作为他们的奖赏,
在云水阁当差的都知道,这位璟妃娘娘是个奖罚分明的主子,若是下人们做得好,她一贯是不心疼钱财,出手十分大方。
“娘娘,有一事,奴婢思前想后,觉得应该告知于您。”一位留守在云水阁,名唤落芜的侍女神色犹豫地开口说道。
“是何事?”郁璟和心生好奇,顺着侍女的话询问着。
“此事,事关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现下怀着身孕,金尊玉贵的,若是不实的,你便不要在本宫这里说嘴了。”
郁璟和见那侍女要禀报之事与皇后娘娘相关,看来此事肯定不小。
“奴婢不敢,
静妃娘娘身边的画扇与奴婢是同乡同村,她与奴婢自小便相识,一道玩着长大的。
那画扇的生父嗜赌成性,因没有银钱偿还赌债,便将年仅十二岁的画扇发卖给了人伢子,从此便了无音讯。
没几年的光景,奴婢家中发了水灾,奴婢也辗转流落到了人伢子的手里,
没成想,一来二去竟在着皇宫之中又见到了儿时的伙伴。”
那丫头将自己与画扇之间的渊源先讲了讲,为接下来她所说的事情做个铺垫。
落芜顿了顿,又继续开口说道:
“那日,奴婢前去总务局取冰盆,恰巧碰到了画扇。
她出于好意,提醒奴婢无事便待在云水阁里,不要在这皇宫中乱乱晃,惹人注目。
奴婢心下不解,追问了两句。
这才得知,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了。
说起来,近半个月,留在宫中的娘娘们都未曾去皇后娘娘的栖鸾宫请安行礼。
奴婢心下盘算,那画扇跟在静妃娘娘的身边,静妃娘娘现在负责宫内一应事务,自然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
她既然提点了奴婢一二,奴婢心想,皇后娘娘那边怕是....”
落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