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观察哨通知日军飞机离开,躲在坑道里的士兵们又等了好一会儿见日军的火炮没什么动静,便在各排排长的带领下通过交通壕进入山前阵地。
看着山下被日军战机丢出的重磅航弹炸出的那个超级大坑,一群土黄色抬着、搀着人往后方运动,士兵们无不哈哈大笑。
老算盘现在已经是一连的上士副班长,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用现代话来说,还是那么的皮。
见此情形,一时有些得意忘形,跳上战壕,解开裤腰带,冲着山下日军阵地放水。
见自己副班长都如此狂放,一帮年轻士兵们有样学样,纷纷跳出来开闸放水。
“看到没,不管二鬼子还是小鬼子,拢共也就这两下子,步兵不敢上,就靠大炮,大炮也不球行了,就靠飞机,老子看他飞机不行了,还有啥子可靠的。”老算盘一边把着水龙头还一边不忘教导手下的一帮年轻人。“打小鬼子,就得这样,我们不怂,就该他们狗日的怂了。”
“班副,你这是喝了多少水啊!不能是刚刚被鬼子飞机吓的吧!”有个从松江保安团加过来的年轻士兵被老算盘的水量给震惊了。
他貌似都开始在系裤腰带了,可这位老兵还在呲水。
“放狗屁,老子害怕谁也不能害怕小鬼子啊!老子这明明是肾好!”老算盘笑骂着身子抖抖舒服的打了个寒颤,但眼中却是涌上一丝惧色。
“不过,都是一条战壕的弟兄,老子也不怕你们笑话,那会儿我钻出坑道观战,亲眼看着那架被咱们机关炮打怂的日机投下那颗大号航弹飞过来,狗日的,真差一点儿就被吓尿了。
你们也看到重磅航弹的威力了,就那个家伙,若是真丢到咱们所在的位置,哪怕是没丢准,程连长带的一票火力支援连的弟兄们,少说损失一半,都是被活活震死的。”
虽然老兵在坦诚自己的恐惧,不过他身边的一票年轻士兵们却没人笑他。炸弹都落在数百米外的日军阵地前,他们都还躲在山背后的坑道,都能被巨大声响震得双耳嗡嗡作响,若是真丢到阵地上,绝对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但凡是谁梗着脖子说不害怕的,那才真叫被人笑话。
“是啊!程连长和火力支援连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敢和鬼子的飞机拼刺刀。”年轻士兵由衷的伸出大拇指。
“那是,那可是咱原四行营有名的铁头,就连唐长官都夸过他是天生的军人,悍不畏死,勇往直前!”老算盘与有荣焉的谈自己的老战友。
“班副,听说你和唐长官很熟悉,连你开的赌局,唐长官都参与过几次,咋样?你赢过长官的钱没!”一名士兵眨巴眨巴眼,说起这个轶事。
“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唐长官那样的人,忽悠起日本人来都忽悠的他们找不着北的,老子哪赢得了他的钱?”老算盘这样的老兵,那会轻易上年轻人的当。
别的牛逼可以随便吹,这个牛逼坚决不能吹,不然那天唐刀再来参与他的赌局,指不定裤子都得赔的没穿的。
“班副,你跟过唐长官这么久,能不能讲讲他的事儿,报纸上没写过的那种,比如他是咋杀鬼子的,听说他捏爆过鬼子的蛋黄。”有个士兵问道。
这也算是间接的捧了老算盘一下。
独立营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不小,跟着唐刀时间最短的是原松江保安团的几百号人,时间最长的自然是原四行营那一百号人,但现在,还能在战场上的,也不过区区数十人了。
而这区区数十人中,跟唐刀一个连排的,更是屈指可数,老算盘算是这屈指可数的人员之一了。
他的一帮老战友们,不是当排长就是班长,但他这个班副,倒也不是纯靠熬资历来的,有着和李九斤类似特质的老算盘所在的步兵班,伤亡率一直不高,却也能完成相应的战斗任务,这也是冷锋极其欣赏他的。
所以,哪怕老算盘有着恶赌的恶习,冷锋也依然力排众议,要将他提升为班长,只是老算盘说他不适合当家做主更适合当副手,最终当了副班长。
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有极其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是为什么。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在这个步兵班的地位,哪怕只冲着他从四行仓库之战活下来的事实。
“想听长官的事儿啊!捏爆蛋黄那对长官来说都只是小菜。”老算盘眨眨眼。“那,我先问你们个问题,知道我当兵这七八年,没死不说还好胳膊好腿,是为啥不?”
“为啥?莫不是躲的好?跑得快?会装死?”一个年轻士兵把老兵油子中流传的保命三要素都列举出来。
“哈哈!”旁边战壕里响起一片笑声,都是几个资历和老算盘差不多的老兵,也都是四行营出来的。
实在是,这个年轻士兵说得太特良形象了。
老算盘这厮,至少符合其中两项标准。
每次日本人的炮一来,数他躲的最快,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这位就能钻防炮洞里去,别说日本人的炮弹炸不着他,就是自己人,不用点心都找不见他的。
至于说装死,这位也绝对是个中行家,两月前罗店一战,这位就是藏在尸体堆里,等到大军反攻时,还偷摸给撤退中的日军来了几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