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终于还是没掉转头再去找老宋同志一趟。
他刚刚突然想起老宋同志所说的一个关键点,那批白银他想领,除了宋、张二人手令之外,还需要29军另一位巨头刘如明手里掌握的暗号。
刘如明何许人也,虽然在29军中排名在宋、张、冯等人之后,但他可是老宋的嫡系心腹,自15年前就是老宋同志麾下的上校团长,到36年更是在老宋同志的操作下晋升为陆军中将,那关系可比张军长这种能和老宋同志几乎可以并驾齐驱的兄弟还要紧密的多。
说白了,两票对一票,这批白银主要使用权其实还是掌控在老宋同志手中,但他在给了手令之后,偏生装作遗忘找心腹属下索要暗语,其心理状态大抵还是有些肉疼,人为的给唐刀增加些许障碍。
唐刀若是就此厚着脸皮找回去,或许暗语之事会得到解决,但却是落了下乘。
更何况,唐刀甚至都敢肯定,就算再回去,那位也会找个借口不见唐刀。
那这事儿也只能落到张军长头上了,唐刀跟那位刘军长又拉不着关系,贸贸然发封电报过去,恐怕挨骂的几率超过百分百。
就是,一想到张军长此时还在淮河同日军作战,自己再去给他找麻烦,也是找事儿,唐刀也不由颇为郁闷,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殊不知,十里地外唐刀刚刚到过的小院里,也有人在说他。
“司令,那个唐小团长会不会再跑回来找您?”一个身着上校制服的军人小心翼翼询问负手站在院中的宋上将。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回来的,他也知道,再回来也见不着我。”宋上将摇摇头,回答自己的贴身副官。
“那,您这只给手令不找刘军长要提货暗语,只是给张军长面子,其实还是想替我们29军留下点家底?”陆军上校做为这位身边最近之人,好奇之下自然也是直言不讳。
这也是这种做秘书之人最聪明的地方,知道自己长官在外面勾心斗角的多,心已经很累了,他若是再拐弯抹角,就和那些人同样位置了,反而把自己和长官的距离拉得远了。
“呵呵!大成你跟我了也有五六年了吧!”宋上将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却是问起了副官跟自己的时间。
“是,自民国21年您授命组建29军,我就跟着您了。”上校副官有些不明所以。
“五六年的时间,不短了!”宋上将仰头看着星空,微微感叹。“但你,终究还是没有荩忱这个我最大的竞争对手了解我啊!”
见上校副官脸上显出惊恐,却是摆摆手示意道:“不是说你愚钝,而是,这世上最了解我宋者远之人,恐也就此一人罢了,可就这一人,我依然负了他,这也是我这一生中所行之事中最后悔二事之一。”
顿了顿,继续感叹道:“他知我视麾下之军如命,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放弃权力之欲,你恐怕也是如此想的。但,此时已是万不得已,日军兵锋即将踏破我豫省前线,若徐州大战再败,日军兵锋就将直指华中数省。
到那时,别说重归华北,大半个中国或许都将沦入敌手。
到那时,我们中国人都将成了耻辱的亡国奴,权力之美再如何醉人,也不过是一场虚妄。
那些钱,我宋者远留着,又有何用?荩忱知我,一定会痛下决心的。”
“那为何?”上校副官更是不解了。
既然眼前这位上将司令官已经决心要把这些自己注定拿不到的财富送出去了,那又为何人为的给唐刀增加障碍,这不是招人骂吗?
“嘿嘿,那位调刘子亮的68军前往徐州,不过就是想悄然将我29军分而化之嘛!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将我升迁至战区副司令官,彻底将我的指挥权架空,这种小儿科手段连姓唐的小家伙都瞒不住,暗地点醒我,我又何尝不知?”宋上将嘴角弧起一丝冷笑,但眼中却尽显无奈。
那位校长用的可不是阴谋而是明谋,之所以敢用这一招,都是建立在他第一集团军连战连败的基础上,若他第一集团军对日作战连连告捷,那位再如何一手遮天,可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说白了,还是怪他第一集团军自己不争气,给了老对手借口。
上校副官也只能沉默,这种大老间的较量,可不是他这个小副官所能插手的。
“可此战,是我宋者远对不住华北的父老乡亲,不是29军,想把我宋者远拉下马没关系,但29军的兄弟们没有错,赵、佟二人和数万29军兄弟血洒疆场,他们的血不能就这样白流,总得有人替他们报仇,29军也不能就这样散了。”宋上将的情绪略显激动,眼中闪出寒光,嘴角更是挂满嘲讽。
“他不是把刘子亮的68军调往徐州了吗?很好,荩忱的59军也在徐州,他只知我和荩忱已经势同水火,59军和68军绝不可能有所联系,殊不知荩忱为了他的小兄弟,为了国家民族,竟然可以放下所有个人恩怨与我摒弃前嫌。
嘿嘿,只要荩忱和子亮二人在战场上相互倚助,此两军皆为我29军之旧部,不过是番号不同罢了,那位的苦心算计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司令的意思是?”陆军上校彷佛已经抓住某个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