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是他身为新科骑兵时期最辉煌的时候,由他和老班长亲身当诱饵,将近百名日军精锐骑兵诱入包围圈全歼,两人也因此被营部记功并报请军部批准,并最终荣获宝鼎勋章。
当澹台明月说到这些,吕三江眼神没有骄傲。
荣誉,对于已经逐渐成熟的骑兵少尉来说,原没有他曾经走入军营之时想象的那般重要。
因为他想老班长了,如果让他用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回老班长的命,他一定毫不犹豫。
所以,当澹台明月说起白鹤港一战时,刚才还坚毅的骑兵少尉终于绷不住了。
老班长,我做到你曾经教我的了,没有畏惧,精神高度集中,握紧马刀,插入敌人胸膛,绝不恋战高速离开!
我活了,敌人一个个倒在我的刀下,可你却没办法看到这一切了!老班长,我想你了!吕三江在心中迸发出呐喊!
泪水顺着眼角,肆无顾忌的在脸庞上流淌,伴随着坐下战马马背的起伏,滚落在马颈上。
战马早已和战友心意相通,感受到战友心中浓烈悲切和思念,放缓脚步,仰首望天长嘶!
那是马儿在告诉坐在自己背上的战友:不要难过,我会陪你,直到生命的终结!
一声马嘶,带起的一群战马齐声嘶鸣!
直到骑兵连士兵将马刀重新插回刀囊,跳下马儿,拍着战友的脖颈轻声安慰,躁动的战马们才算是安静下来。
或许场外围观的民众们不懂骑兵们和战马之间那种奇妙的联系,但他们却隐约能感觉到战马长声嘶鸣的悲壮,那是特属于骑兵们和战马的战斗模式。
人在马在,马亡人亡!
骑兵们马蹄卷起的灰尘铺天盖地,导致其后方进场的方阵人影都被灰尘遮掩。
只是,这人影有些太过于少了吧!
当灰尘逐渐被风吹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这个阵列,着实让人吓了一跳。
一共只有三人!
两名上尉军官并肩缓慢的走在最前,一名士兵跟在他们身后。
而随着三人阵列逐渐走近,两名上尉军官步伐虽然坚定,但依然缓慢,彷佛行走不便一般,而那名士兵,却是一名少年兵,稚嫩的脸庞绝对不超过十六岁!
这是什么意思?
全场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直到澹台明月的声音轻轻响起:“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原川军21集团军145师麾下第七步兵连合第九步兵连全体官兵组成的方阵!”
全场勐然一静!
两个步兵连,就算兵员再如何短缺,也绝不会少于200人吧!为何仅三人?
而就算智商再如何不在线的人,也知道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四行团那位女解说员也不会犯下这种致命的介绍错误。
那只有一种可能,两个步兵连,仅剩三人。
“该二连因奉命配合我四行团死守老鼠山阵地,并扼守老鼠山3号高地阻击日寇,日寇以两个步兵大队兵力并配合重炮攻击3号高地一昼夜,该二连全体官兵死守不退,毙伤日军千人,并在高地最后陷落之时,呼叫我炮兵无差别轰炸......”澹台明月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竭力讲述这个她已经烂熟于心的战例。
“是的,当我军于深夜支援3号高地并搜索幸存者,只找到一人,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两名连长之一,弹坑里,他被他的士兵用身体压在身下,他侥幸存活,只是,他的兵几乎都死掉了。
做为连长,他在最后时刻拨通电话请求无差别炮击,保住阵地,尽了他身为阵地指挥官的责任,他的士兵,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用身体守护自己的长官,尽了士兵的责任!
而之所以你们还能看到该二连还有最后一名士兵,是两个连残余的弟兄们用抽签的方式,选出这名不足十六岁的士兵护送先前已经受重伤的另一位连长离开!
所以,请不要小瞧这个微型方阵,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全部!
但请不要怜悯他们,四行团团部已经决定,在不久的将来,将会重建这两个步兵连,名将其命名为钢七连,铁九连!”
随着卫东来和蔡勇冠二人侧首向主席台行礼,唐刀还礼,上校参谋庄重还礼,三人方阵昂首挺胸,就像前几个步兵连一般齐声怒吼着‘祖国万岁!中华民族万岁的口号!’踏步向前。
彷佛不是三个人,是三百人!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激情豪迈的三人。
掌声犹如雷鸣般响起!久未停歇。
竟然比炮兵连用实弹炮击点烟火还要更炽烈几分。
不少人这时已经隐约明白,四行团这次阅兵,并不只是在展示勇武,更多的是一种纪念,纪念牺牲。
新年,是华夏民族最传统也是最隆重的节日,他们希望在天上的兄弟们,也能看到。
但,真正掀起四行团阅兵式高潮的是最后一个入场的方阵--行将退役士兵方阵。
是的,四行团有一批即将退役的伤兵。
实在是因为他们的伤,没办法再让他们服役了。
四行团从未抛弃过伤兵,不管伤有多重,宁愿物资武器不要,也必须得有人抬着伤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