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芊哭的时候,祖母一直骂她晦气,所以,他那时甚至也对这个小妹生出了失望和嫌弃的情绪。
可他从没有想过,小芊为什么要哭……
花景仁的胸口有点发闷,一直以来,他都以长兄自居,诸事为弟妹操心,生怕几人入了歧途。
可他现在才知道,一直被照顾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花景礼这种直肠子不太能理解花景仁此刻复杂的心情,他看着听雪阁众人都围在那几个棋盘议论纷纷,瓮声瓮气地道:
“她又不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为什么要把事情都闷在心里,我们都已经跟她道过欠了,她怎么就翻不了篇儿了!
她要是能跟舒月一样,好好与咱们交流,咱们能误会她么?”
“她跟你解释,你听了么?”花景义听见花景礼又提起花舒月,柔和的脸上染上了愠色。
“老三,芊儿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娘,她没有责任要无休止地惯着你!”
想想芊儿从前受的那些委屈,花景义觉着芊儿没有仇视报复他们,已经很好了!
若是将他与芊儿的位置互换,他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二哥,我就说说,干嘛那么生气……”
花景礼浓眉拧到了一起,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这种不舒服是从哪里来的。
“再说,咱娘啥时候惯过咱们!”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想再与二哥争执,便转过头,对一旁还在发愣的花景仁道:
“大哥,咱们走吧。”
花景仁回了神,提着衣摆朝前走了一步,但随后他就停住了脚,摇了摇头。
“我……有些不舒服,想静一静,我,我先回去了。”
语落,他也不顾花景礼的呼喊,白着脸离开了雅苑。
……
从听雪阁出来后是一段长长的石甬路,路两旁种着红梅,香气宜人。
远远的,花芊芊和程甄就瞧见前面的一棵梅花树下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他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着青色宫装的侍女。
那男子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脸上蒙着一条黑绸,像是在等什么人。
花芊芊见到齐王,这才想起她为何会觉着那条黑绸如此熟悉了。
两人走到梅花树边,岳齐轩的耳朵动了动,缓缓开口道:“那黑绸是我借给你的。”
是借,不是送,自然是要还的。
这个齐王的性子还真是古怪。
花芊芊也没多话,将那条黑绸交到了岳齐轩侍女的手中便要离开。
岳齐轩长眉微蹙,又道:“你不该谢谢本王么?”
花芊芊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看向岳齐轩,“臣女之前在宫中救了殿下,殿下也并未道谢,臣女一向恩怨分明,这一次就算是扯平了。”
岳齐轩挑眉,似颇为意外花芊芊会这样答。
她想要接近他,应该想方设法地与他有更多的牵扯才是。
她在反其道而行之么?
“你刚刚与花大公子所下的那盘棋,若他不守反冲,你赢面甚微。”
“我不会输的。”花芊芊淡淡回道:“因为与我下棋的人是花景仁。”
因为是花景仁,所以他不会如岳齐轩所说的那样,不守反冲。
说完这话,花芊芊便不再停留,拉着程甄继续朝前去了。
她之前确实想过,待斗垮岳安年之后,要辅佐一名可以容下成王府的贤君即位。
可这齐王的疑心比皇上还要重,她真的不能确定,帮他得到储君之位后,他不会与其他帝位一样,飞鸟尽,良弓藏!
在没有找到能够保住成王府和离家的筹码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听着花芊芊的脚步走得颇为匆忙,似乎真的不想与自己有过多的交集,岳齐轩的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王爷,这黑绸……”
岳齐轩的侍女胭脂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她不知道王爷将这黑绸要回来做什么,王爷可是有洁癖的,从不碰别人用过的东西。
“收起了吧。”岳齐轩淡淡回道,片刻后他又转过脸,对胭脂道:“有机会,你与她说一声,这黑绸本王没有用过!”
岳齐轩的话让胭脂错愕地张了张嘴,他们家王爷,做事什么时候与别人解释过,这是怕县主嫌弃么!?
“是!”胭脂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奴婢定会把话带到。”
……
雅苑深处的一间佛堂内,十余个穿着海青,头戴毗卢帽的比丘尼跪坐在蒲团上,一边念着经文,一边敲打着木鱼。
大长公主将手中持着的香插进了香炉里,用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缓缓退到了佛堂外。
这佛堂里供奉着她夫君和女儿的牌位,因为驸马爷生前特别喜欢雅苑这地方,所以大长公主便将驸马爷的牌位移到了这里。
其实今日并非她的生辰,而是驸马爷的生辰。
驸马爷走后,她始终郁郁寡欢,最后把驸马爷的生辰当作自己的生辰过。
因驸马爷喜欢热闹,她就将这生辰宴办得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与大长公主交好的那些妇人都知道驸马爷就是大长公主的心结。
因为当年驸马爷十分宠爱大长公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