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打开门,就迎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手脚都忍不住微微发颤,林安安飞快地往里跑去。
跑到浴室门口,视线透过一层磨砂玻璃,里面分明是异样的鲜红,铺天盖地的鲜红,让林安安在那一瞬微微眩晕。
下一秒,疾步跑过去,推开门。
与痛苦同步衍生出来的是仇恨,林安安当时就下定决心,她这辈子即使干不了别的什么事情,但一定要让祁杰西活得生不如死。
血水依旧不停地从浴缸里滴落下来,泡在水里的人脸色惨白惨白,林安安心痛到极点,晕红了眼尾,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救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睁开眼,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的脸色恢复过来,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说一句话……
发颤的手,只懂得拍着她的脸,任凭眼泪掉落,一句句呢喃着:“醒醒,小琳,醒醒,醒醒,我来接你了,你快醒醒,我来了,我来了……”
说到最后已经话不成话了,只剩下呜呜声。
陆之徽随后就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悲恸的哭声,浸透了这猩红的血色。
*
急救室前。
陆之徽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将消息告诉杰斯了,但到了急救室前,杰斯还是忍不住给陆之徽来了一拳。
林安安只是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即使她的理智告诉她,陆之徽是无辜的,可她还是冷眼看着杰斯在发泄怨气。
那一些人,一旦狠起来,总能逼死另一些人,就像陆之徽待她那般,就像祁杰西待白琳那般,没什么值得同情,没什么值得原谅的。
猩红的双眼,杰斯走过来抱住林安安的时候,张了张嘴,却是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不是找不到那些安慰的话语,只是,那些说出口的安慰,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林安安把头埋在杰斯的胸口前,手脚都已经不再颤抖了,只是,眼角时不时会留下泪水,不一会,就在杰斯的外套上留下来一滩泪痕。
隔了许久,林安安才松开杰斯,嗓音沙哑,“你通知白笙姐了吗?还有白父白母?”
杰斯点头,也是哑着嗓子,“很快就过来了,都会好起来的,没事的,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这些话都在安慰谁,林安安的眼眶再次红了下来,却硬是将所有的呜咽声藏了起来,摇头,“我没事,等会我还要去做一件事。”
白琳已经抢救了五个多小时,从白天来到了傍晚,手术室的灯依旧还没暗下来。
将白琳送过来的途中,林安安整个人就像是活死人那般,也不知跟白家人联系,也不知跟杰斯联系,只懂得一直抓着白琳的手。
她整个人看起来混混沌沌的,她不懂,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白琳这么偏激呢?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不懂。
林安安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需要站在一个血泊里才能找到白琳。
白琳看起来强势,可实际上心里软得很,即使偶尔有事,也只会藏着掖着,整日里都是一副笑脸嘻嘻的样子,林安安才会格外心疼她。
林安安离开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暗下来,可她等不及了,心里的仇恨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灼烧起来了,如果不干一点什么事情,她根本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半夜拿着刀子捅到祁杰西面前。
*
祁老太爷的生辰宴上,都是一片欢声笑语,与医院里的截然相反。
林安安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宴会正好到了高潮,宴会主持人在上面大发言论,祁老太爷坐在底下,偶有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而但凡有些了解的人,早就知道那一层和蔼的背后,都是阴狠毒辣。
当年,祁家还没有到今日如日中天的地位,就是这个人,凭着一股血刃,将所有的政敌都一一拉下台,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虽说,他退位以后,祁家的发展速度慢了不少,但到底是根基稳,即使慢速发展,依旧远超身后的人,地位多年牢固。
而祁杰西是祁家的独苗,虽然比不上当年的祁老太爷,但有祁家的护航,这一路往上爬得格外顺利,以至于,他做什么事情都有底气。
以往的林氏跟祁家并没有多少关系,所以,林安安跟祁家人都没有多熟,当年跟祁杰西认识也不过是因为白琳而已。
当林安安拿着手上的礼物去见祁老太爷的时候,还让这位老人家想了好一会儿。
林安安补充了更为详细的一句:“五年前破产林氏的人。”
说完这句话以后,祁老太爷才想起来,浑浊的双目就像看待一件猎物时,盯着她,幽幽开口,“林小丫头,为的是什么事情过来?”
林安安把手上的礼物递给他身边的侍从,“老太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晚辈自然是过来祝福您的。”
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句祝福的笑脸。
林安安装不出来,想笑也勾不起唇,白琳依旧生死未明,她恨透了祁家人,又怎么可能会去祝福他们!
“有心了。”祁老太爷只是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