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挣脱了手上的束缚,现在她只希望陆之徽能够拖延一点时间,毕竟,像他那样精明的人,早该猜到林小安身份的特殊性了,她不求他能父爱泛滥,只求他能慢点选,因为她深知泛滥这个词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陆之徽依旧沉默。
林安安要到达顶层并不容易,路上巡逻人不断,她很感激陆之徽此时的沉默,但她却未想到,在她刚好达到顶层的时候,他忽然发声。
“左边。”
与素日无异的嗓音,却成了林安安后来多年的噩梦。
跑出去的瞬间,仿佛听到了坠落于海时浪花飞溅的声音,林安安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记忆再次回到了五年前,她亦是如此,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离开,却无力阻止这一切。
明明是六月份的天,此刻,她却觉得寒风刺骨,海面上只剩下圈圈涟漪告诉她刚才的事实。
浪花再次飞溅起,一个跃身,林安安落入海里。
在林安安着急在水下寻找林小安的时候过程中,许是游得太久了,脚抽筋,意识逐渐模糊,本该努力挣扎的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结果也挺好的。
父亲去世,母亲昏迷,儿子不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直到最后闭眼的那一刻,朦朦胧胧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奔向她,像极了七岁那年在水中朝她奔来的那个人。
林安安在心里忍不住嘲笑自己,都说,人在生命的最后想起的都是对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她想起的竟然还是他!
罢了罢了,这次一定要喝孟婆汤,来世不再相见。
另一边,上官韵被陆之徽的人救了下来,而迪克曼的人被控制起来,除了迪克曼被一辆忽然驶来的救生艇救走了。
上官韵依旧偎依在陆之徽的怀里哭个不停,诉说着自己的害怕,一副惹人怜的样子,却无人看到她嘴角扬起的邪恶的笑容。
上官韵确实没想到迪克曼竟然会绑架她,他们之间的交易明明一直以来都进行得很好,但当她听到陆之徽为她冒险的时候,她的心里是特别激动的,因为这足以表明,她始终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存在。
然而,在现场看到林小安的时候,她就惊慌了,任凭谁都能猜得到,林小安跟陆之徽的关系不一般,尽管她一直安慰自己陆之徽一定会选择她,但陆之徽沉默了良久。
这段无声的沉默,就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所幸,陆之徽最后还是选择了她。
那时,上官韵便知道自己赢了,想想,还真是对亏了迪克曼,将那个孽障解决了。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上官韵还是靠在陆之徽的怀里,即使陆之徽并没有给她一点安慰,但她最近已经习惯了,反正他心里装的是她,也不在意这种细节。
实际上,陆之徽的一言不发,只是因为他看到傅少倾抱着林安安离开时,林安安一脸惨白的样子,心里乱成一团。
自从看到那孩子以后,他就派人去里面寻找林安安的下落,可等他的人回来告诉他的时候,林安安已经逃脱了,
在林小安和上官韵之间的选择,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选了上官韵,他会后悔一辈子,但他向来不相信直觉,他的理智告诉他该选上官韵。
更何况,上官韵的身上依旧有秘密。
回到此刻,孩子坠海时的声音已经回荡在耳边,就像是锤在他心上,让他惶恐不安,似乎有些东西正慢慢溜走。
医院。
傅少倾看着病房里躺着的一大一小的人儿,一阵心疼,本来他在水里早已安排好人员,不管坠入海里的人是谁,都会救上来。只是他未想到林安安竟然跳入海里了,都怪他在寻找她的路上耽搁了时间,不然,就能阻止她了。
庆幸的是,他的安安等到了他救她的时候。
傅少倾紧握着她的素白小手,抵在额上,喃喃地说:“幸好,都已经过去了。”
陆之徽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握在门把上的手蜷缩了起来,眸底似乎翻滚着浓重的阴鸷,面上却极力忍耐着,出口的话成为了异常冷漠的嘲讽,“看来傅少是真的只会觊觎我前妻。”
字里行间的侮辱性极强,傅少倾皱眉,但又怕扰了林安安的安宁,只能耐着性子说:“陆少,出去聊?”
“不用,我不是为了看我前妻。”
陆之徽往林小安的病床走去,每靠近一步,心脏仿佛跳动地更厉害,他不知其中是惊喜更多,还是不安更多。
当时,远距离上,他并非切切实实地看到林小安的模样,竟不知,他俩这般相似,除了嘴唇带着几分林安安的影子。
他早该猜出来的,那是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他才终于知道,当时失去的是什么了!
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他的小脸,倘若当事人醒了,便能感受到其中隐隐的颤抖。
陆之徽想起,当时他尚未被蒙上双眼,该有多害怕,却一言不发,一声哭泣都没有,随后又被亲生父亲抛弃。
陆之徽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这样的亏欠,该如何拉近跟他们母子俩的距离,但他心中又生出一个卑鄙的想法。
站在一旁的吴涵既觉得惊讶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