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姝以为两人听愣了。
也是,毕竟这个叫瓷的东西,据她皇婶说,虽比不上玉的价格,但每一件瓷所需用价都非如寻常物那般低廉。
一件瓷器需要一银的价钱,曾姝在她皇婶宫中见过的几件瓷器大多是器皿之类。
寻常的用具器皿,是为石头磨制,劣处是耗费功夫,优点是材料随处可见。
家境不好,也不在乎器皿好看与否的,自己依葫芦画瓢也能打磨出个大致样子,随便用用。
家境好点的,不在乎银钱,十来文就可以买几件。
听店铺的管事说,是因为瓷的制造过程非常艰难,很难出成品,再加上材料难得,所以定价堪比一般玉石的价钱。
这对兄弟衣着朴素,虽肯定有闲钱,但也不会像贵人般随意购买此种华而不实的物品。
曾姝清了清嗓子,“它还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名为——瓷。”
“听闻那店中,每一瓷器,皆是一银起步价。”
“若是精美孤品,甚至可达一金。”
一金!
小晏璿听着都觉得头晕目眩。
他年纪小是小,但他又不蠢,再加上他平日里最喜欢缠着父母和兄长上市集购买好玩的物件,以及吃食。
对于银钱的概念比之同龄人更是了解。
他依稀记得有一回家中用晚膳的时候,从父母交谈间的对话得知,他爹一年的俸禄也就两金。就这两金供养着一大家子,每年吃吃用用,最后还有不少结余。
而今,如果他耳朵没有听错。
这个看上去眼高于顶的坏家伙居然说那些和泥巴的玩具居然要一金!
一金哎!
他若是拿来买糕点怕是能买吃一辈子的分量吧。
晏璿握紧了自己小拳头,
不,他的目光怎么能这么短浅。
沈夫子说过目光短浅的人也是没有出息的!
他若富了,除了要买一马车的糕点,还要买集市上最好的蛐蛐。
这样,等到下次去了学堂,他的那群小伙伴们必然羡慕至极。
晏璿不住地想远了,就连脸上露出傻气的笑容后都没发觉。
晏陵摇摇头,一阵失笑。
“曾公子所说的那家店铺,正好我应该去过,送佛送到西,如果曾公子不嫌我叨扰,可请继续跟在我身后。”
再转过头来时,语气轻然,青年丝毫不见短短一瞬的怔愣。
就像刚才所见乃曾姝的幻觉一般。
晏陵牵着晏璿的小手,作为引路的他理所当然领先半步,举手投足,无不进退有度。
莫非她看错人了?
曾姝打量着晏陵的背影。
心中不免一哂,也对,就像她皇兄说过的,世上的人多有沟壑,只是有人恨不得以一作十,而有人却不喜显山露水。
曾姝虽不确定,但也不再想下去。
总之相逢即是有缘,他既然愿意带路,她若犹犹豫豫,岂不显得优柔寡断。
她虽不是大丈夫,却也不是常人眼中的小女子。
手中扇子轻轻回旋展开。
扇面之后,少女的一双眼睛亮极了!
……
物阁。
是店铺的名字。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管事来问店铺名字的时候,晏陵图方便,想着里面都是没用的物品,就取了一个“物”字,直接作为了名字。
现在是下午。
店铺中只有一位管事,还有一位管事去店外商谈某件瓷器的大生意,据说正在与客户洽谈。
当然这些事情晏陵提前是不知道的,都是此时在他身旁的这位管事假借着与客人闲谈的功夫说出来的。
而需要听到这点的人明显不是与管事之前素不相识的某位曾姓客人。
而是店铺真正的主人。
晏陵微微挑眉。
莫非这个管事以为他在巡岗?
这么看来,古代版员工同样也是深谙现代职场之道呀!
晏陵没有挑明自己的身份,管事自然也识趣没有说出来,脸上笑意盎然,努力推销着放置在匣盒中的各件瓷器,嘴中夸赞的话仿佛不要钱似的一卡车一卡车往外送。
“客人真是好眼光!”管事笑得一派真诚!
他指着曾姝刚刚看过的匣盒说道,“这件瓷器正是日前我们大师最新制作的,从未面世,即使后期也很难再有第二件原模原样的作品。”
“您可以仔细看一下它外面的纹路,每一处的线条都恰到好处,纹理,色泽,瓷面的厚薄无一不是精品,若放置在有阳光的地方,这个厚度的瓷器正好可以使暮光穿透,堪比极品玉石。”
“无形中包含有形,有形中又蕴含无形,据大师回忆所说,他在构思这件作品的时候,取的就是来自道德经中——大道无形一意……”
不得了,不得了。
晏陵去过那么多个世界,见过那么多个人,像管事这样几乎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架势,还真没有见过几个。
嗯,他自己不算在内。
晏陵低头看了看晏璿。果然小家伙已经听呆了。
啧啧,要不是他就是那位“大师”的亲兄长,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