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晏璿有认知开始,从父母,师长接受到的教育,甚至是在他的那群小伙伴们眼中,如果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就应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成为士族之流,如此才算是光宗耀祖,不负祖先。
至于第二条路,才是退而求其次走武人的道路。可对比那些霁月清风的文人之士,还是差得远了。
晏璿虽然还小,但是他发现相比于旁人他确实没有太多的读书天赋,每次读书他都恨不得一头倒在地上会梦周公。沈夫子的大道理说了一通又一通,不过说真的,小晏璿基本都没有放在心上,除了沈夫子每每结尾时都会把他哥作为典范收尾的那些话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晏璿年纪不大,见过的世面除了家里这几亩三分地,也就只去过亲戚家,学堂里。于是听得久了,在晏璿的心中,他大哥晏陵自然是千好万好,是个顶顶优秀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就像沈夫子说的,大哥一定会高中状元,光耀门楣。
可现在,他心目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大哥却在和泥巴?
前几天的豕说到底还是仆人处理,大哥口述方法,晏璿虽然觉得新奇,但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毛病。可如今他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愣得张大了嘴巴。
……
古代夜晚的烛火明明灭灭,晏陵爱惜现今这具身体,就把一切的事宜全放在白天操作。晚上睡得早,白天因为大病初愈也没人规定他早起,晏陵的睡眠质量简直是他几个世界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原本白色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中终于有了一丝丝活人的血色。
造窑这件事,是晏陵冲动了,虽然他曾经有幸成为各种不同职业的人,但这方面倒是从来没有涉及过。可也不算是彻底的一无所知,最起码曾经翻阅书籍的时候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
因为是实验阶段,晏陵便没有假手他人。
从搭建框架,和泥巴,窑塑型都是晏陵亲力亲为,这样以便后期出了问题再做调整。
晏陵做的并不是纪录片里面会出现的巨大烧窑,那种后期可以考虑,他现在做的是一个迷你版的窑。
点燃稻草与柴火,进行最后一次烘干。
火灭后,一个像是小土丘,感觉上去硬邦邦的丑东西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奴仆们心中好奇,但还是恪守着心中的本分,不敢说话。
晏璿倒是敢,但是他实在对这个丑东西喜欢不起来,就怕自己嘴巴收不出,说出点什么,引得大哥不开心。
晏璿不知道他大哥做这些的目的,也许就是觉得好玩,就像他自己,比起书上整整齐齐的字,他就喜欢歪七扭八的图画书。
这叫什么?
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晏陵站在“小土丘”对面拧眉沉思,晏璿则在石桌旁边看书边吃零嘴,小嘴巴“咔嚓咔嚓”一上午就没有停下来过,到最后,书本倒在一边,几日来越加圆润的胖脑袋搁在桌上,两眼闭上,一看居然睡着了。
虽然现在外面有太阳,但毕竟不是夏天,在这个没有感冒药的古代,若是得了感冒就不好了。
晏陵招招手,仆人们会意把小少爷轻手轻脚抱到了晏陵的房间。
接下去的几天,院落里都升着屡屡细烟,瓷器的成功率最开始不大,好多下面都是有裂痕的。
晏陵拿着纸笔,把这些变化全部都记录下来,之后再进行调整。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晏陵烧制出了一批成功的白瓷碗。
……
“律哥哥,早就听说你今天早上进宫了,你看,我今天的衣裙好看吗?”
曾姝看着眼前如冷夜辰星般清冷般的男子,眼中是满满的爱慕之情,她面容娇羞,耳尖的地方晕上点点桃花般的红霞,在珠钗与乌发之间若隐若现。
“臣不敢妄言。”李珫律眼中有一瞬间的愣神,但他很快又收回心神,面上神情不变,恭敬颔首。
只是微微侧身了一步,拉开两人些许距离。
曾姝没有发现这个细节,“算了算了,就知道律哥哥是个老实人,要不然也不会像上次的时候固执起来差点让我父皇把你打进圣京的天牢里。”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律哥哥你还没有好好谢我呢。”
“多谢三公主!”
而在李珫律的脑中,却很快浮现出那日的情景。
——“李珫律,你就是这么为人臣的?”
——“臣不敢,臣只是有其事说其事。”
——“你若现在反省了,朕就赦免你的妄言。”
——“臣既然来此,便早已查过,邯山公并无二心,他……”
可惜,那人并没有听他说下去。
李珫律目光一黯。
他和父亲一心为国,但是他们信奉的君主却并不是最初他理想中英明仁德的君主,反而是偏听偏信,视圣言如玩笑。
李珫律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影响到父亲,况且他也不怕死,所以在听到处罚他的旨意时李珫律并不觉得意外。
可后来呢,因为一个受宠公主的胡搅蛮缠,最后的处罚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儿戏一般。虽然最后误打误撞,让陛下重新提审了科举舞弊案一事,可如此行径,何该是一帝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