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泠泠遇上书林时就是傻白甜,但是就算没有大梦的记忆,她于人情世故其实是很通的。
韩泠泠道:“因为叔外祖去世,当家人成了我十一舅舅和十一舅母,与从前就不同了。六年前我母亲请她来我家,名义是请她给我做先生,我的舞乐之技都是十四姨教的。我十五岁时,十四姨被谢家请了去,如今仍在教导谢家姑娘们读书和琴棋书画。”
玉敏也不笨,很快就了解其中的道理,这父亲和兄长是不同的。也并不是每一对兄妹会像书林和书颖一样的,兄长再好,要养妹妹一辈子,总是为难的。
书林和书颖是特例,书林十分崇拜书颖,而且书颖小小年纪,承担了多少,书林都清清楚楚。
书颖问道:“郑十四娘是何年岁?跟你一样好看吗?”
韩泠泠道:“娘娘别取笑我了,我这粗鄙的容貌,哪里能称‘好看’二字?我那十四姨原是好相貌,当年她的‘凤舞九天’之舞名动荥阳。
现在年岁不小了,十四姨夫去世十一年,十四姨如今二十七岁了。如果师父要找个更年轻的,那是不合适,倘若是看门第、教养、才德,那就合适。可我也担心十四姨铁了心不肯嫁。”
玉敏插嘴道:“这年岁配柳先生不会大了,柳先生比爹还大一两岁呢!要是柳先生同意了,凭娘娘的三寸不烂之舌,就算尼姑也能说得她还俗!”
韩泠泠不由得抿了嘴憋笑,书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说:“我这苏秦、张仪的口才,你们要嫉妒是嫉妒不来滴!”
玉敏无情地揭露现实:“这媒婆的行当,跟苏秦、张仪相提并论,他们的棺材板怕是按不住了吧?”
跟书颖大流氓混久了,再老实的孩子也改了性子。
姑娘三个一拍即合,就在屋中如是如是秘议。
书颖和玉敏出了书林的院子,玉敏要先去店里巡视一下。书颖则去院子里看工匠打造设备的进度,身后紧随着秦忠和另外两个小太监。
现在的叶家不小了,但是作为工厂仍然小了一点,书颖一时不方便去光州,便想着是不是将北郊草庐改成玻璃厂。
书颖摇了摇头,生产玻璃的很多原料要从南方来,况且会有一些周边产业。叶家在寸土寸金的洛京近郊没有那么大块的地方,况且那是母亲墓地所在,把那改造成工厂,不太合适。
书颖路过园子,叶玉堂、柳非青还有皇甫元均正在亭中喝着小酒,这时起身来拜见。
书颖虽然早知道皇甫元均来京备战武举,可是她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见他。
就算盖被纯聊天,赵玮晚上也必歇在栖凤宫,上月方能出宫来督造玻璃设备,主要是坩埚窑、机械成形设备(吹制工具、压制工具、离心浇铸反应锅等等)。
但是她到了娘家,每晚宫门落锁之前必须回宫,在娘家时身边必有太监跟着。秦忠虽然不算是赵玮派来看着她的,但是赵玮要询问他关于她在娘家的事,秦忠必会如实秉报。
书颖哪有机会玩消失?哪里能去找皇甫元均?她不知道皇甫元均具体住在哪里。书林都认为他们的事只能是过去,三观正常的男子哪里会支持女人背夫偷汉的?
三人揖拜时,书颖就呆了呆,半晌才声音如常说:“平身吧。二哥,今儿怎么不好好读书?过两个月就要科考了。”
前几日,她一天还能给他讲一个时辰的“作文课”,然后让他自己写,应试文章写得还可以了。
柳非青才道:“大师姐,是我的错,是我来找二郎玩的。”
书颖顿了顿说:“师父说你也要参加武科,怎么还这么贪玩呢?”
柳非青苦笑道:“大师姐是知道我的,武科也要考兵策,我的兵策写得太差了。我这种兵策拿去给正经的进士看,人家不会理我的,我拿来给二郎帮着润色一下。”
书颖淡笑道:“二哥还当先生了。”
玉堂道:“娘娘,你就别笑我了。”
书颖道:“武科兵策也不会难的,左右就是考孙子、吴起兵法,考兵策也重看内容大于形式,跟进士科的文章不一样。”
原来柳墨卿精于武功、琴棋书画诗酒茶,可是对科考策论的写法,他不处在科考文人圈子里,还真的不精通。柳非青与皇甫元均讨论时,便想到来问玉堂了。
皇甫元均偷看她几眼,见她不多看自己,心中黯然,可他也知道她绝不能在人前显露什么,会让两人都万劫不覆。他今天终于能见她一面,他一解相思之苦也好多了。
柳非青问道:“大师姐知道考什么?”
“武科是真功夫,骑射武艺是逃不脱的,你们倒也不怕,兵策要是差了点,名次靠后而已。”书颖想和旧情人说句话,可是实在不能害了他。
赵玮就是一个超级妒夫,若有个这类风吹草动,他不会杀她,但绝对会杀了男子。她还真想他能纳几个妃子,只要不威胁她的地位就好,这样他一双眼睛就不会像灯泡一样照着她了。
书颖正想就此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忽又一惊,暗道:【云天楼与柳叶派有交情,云天楼还是我的生意伙伴,赵玮不可能不知道。
赵玮当年还见过我与皇甫元均叙旧说话,此时却装作没有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