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昙被村民们七手八脚的送回了家时天色已晚,李檀昙一晕,这戏自然也看不下去,村民尚且觉得不够尽兴,但总不能将李氏摇起来继续,所以将人送回后便各自回了家。
就着傍晚这场闹剧,回去的妇人们不可避免的又说起了本次事件的主人公李檀昙。
“李氏平日虽讨嫌,但这次确实是田家做得不对。”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李氏有疯病在身上,往日发病,那次不是闹得全村鸡犬不宁的?但我瞧着她今天说话正常得很,看着倒没有往常的疯劲。”
“你们年纪轻的不知道,这李氏没落难时可是富贵人家大家小姐呢!读书女红样样行,可惜被吓破了胆,脑子不清醒,天天做些讨人嫌的事。”
大湾沟的年纪小只知道那李婆子是个被买来的疯子,却不知她的身世,如今听这话,纷纷好奇追问。
“这倒是真没听说过,婶子快说说。”
“这事还是李氏婆婆与我婆婆说的……”
一行人边走边说,声音也逐渐远去。
李檀昙听耳边没了声音,心里估摸着人应该走干净了,便也不打算再装晕。
哪知睁刚睁开眼就看见张胡子拉碴的脸,脸主人的手堪堪停在她鼻子的上方,若她再晚“醒”几秒,这手想必已经掐上她人中了。
“娘!你终于醒了,怎么就一天时间头上的伤就这么严重了?”看见他醒来,马上要碰上她脸的手硬生生转了个弯,绕到她身后去扶她起身。
“我没事。”李檀昙摇摇头坐起来,她理了理衣裳就要下床。
这个时间,想必田向贤已经给田家说明原委,该上门了。
果然如李檀昙所想的一般,她没有等多久,在天完全黑下去后,田向贤带着田婆子和田有根举着火把敲响了林家大门。
“去开门。”李檀昙支使秤砣。
又宰鸡又装可怜的,费力撒的网,也该收网了。
来人神色皆不好,脸比锅底还要黑些,“三位请坐。”
李檀昙看得好笑,施害者竟还觉得委屈?瞧给他们脸皮厚的。
“三位来我家有什么事啊!”
看着李氏这明知故问的这幅样子,田婆子就来气,下作的贱皮子,恶毒的疯妇!使绊子竟使到她田家了!
田向贤不想和这疯妇过多纠缠,他开门见山的问,“李氏,你想要什么才能了了这事?”
林家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谢氏脑子里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又不甚了解原委,直瞪着眼继续看下去。
“怎能说是我想要什么?该是村长觉得你田氏一族的名声还有令孙的前途值多少才是。”
田向贤先是被这话气得一噎,突然他一怔,“你!你不疯了?”
说话条例分明,还能挖坑害人,这哪像是个疯子的样子。
林家人听完这话皆睁大眼睛看向李檀昙,这些年林家众人可没少因为李氏的疯病受折磨。在家要挨打挨骂忍受疯病就罢了,出门更是要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外头的名声已经管不了,但是若是能减少些打骂,不必担心随时发疯,这也算是好事。
“托田婶子那一撞,走了趟鬼门关,这脑子也清醒了,想必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檀昙说这话时,直直的看向田婆子。
田婆子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麻,浑身发紧,往田有根身后又藏了藏,在她眼里,李檀昙就是刚从阎罗殿爬出来的恶鬼,专门找她索命来的。
“一钱银子再加五十个鸡蛋各色点心八盒,如何?”这礼已是不轻,李氏若是懂事就该拿着这些东西息事宁人。
“看来村长和田大哥并没有赔礼道歉的诚意,也罢,我还是明日去县城击鼓鸣冤吧!”
“你!“
“再加一钱银子,再多的就没有了。”
“听说田家小儿子近日在议亲?也不知女方知道自己将来的婆婆是个心狠手辣一言不合的杀人凶手时可还敢嫁过来?”
听了这话,田婆子也顾不得怕,她从田有根身后跳出来,指着李檀昙破口大骂,“李氏!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过受了点伤,何苦要坏我儿的姻缘?”
这话到李檀昙耳朵中自动翻译成了,“你不过没了条命,但我儿子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李檀昙真是乌龟办走读,憋不住笑了。
她以为这种三观不正的台词只会从电视剧里听见,却不想今日有幸听见活生生的人说出来。
可惜,李檀昙看了眼田婆子那尖酸刻薄的脸一眼,这主角颜值可比苦情剧的女主低了八百个档次。
“受了点伤?搞清楚,你那一推,要的可是一条人命!”李檀昙是今天是真的有点累,天不亮起床去县里,回来又费劲心力和田家斗志斗勇,这会虽生气,但语气中总是带着些力不从心的虚弱。
但这虚弱的声音,在屋子中其他人听起来却格外显得阴森。
秋日风大,今夜最甚,外头呼啸着的狂风呼啦啦的卷起枯叶拍打在木门上,发出“吱呀!吱呀呀!”的声音。
屋子里灯光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盏油灯照亮了桌边坐着的小老太太,灯光无法照亮她脸上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