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檀昙将馒头和清水装好,挎着竹篮带香秀香月去地里送早饭。
现在李檀昙已经知道,林家大门就是不用锁的。林家的锁都被原身拿去锁粮食锁银子去了,再没有多余的来锁大门了。
寻常家中若是无人,就直接这般遮掩着就是,村中人来人往的,也不怕人来偷。
对此,李檀昙用自己的逻辑接受就是摆烂呗。反正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不怕人来偷。
三人一出门便迎面遇见一个牛车远远的走过来,牛车上堆着满当当的小麦,赶车的人是个满脸沧桑,佝偻着背的老人。
李檀昙正好走在路中间,见此往旁让了让,想叫牛车先过。
哪知那牛车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赶车的老人见李檀昙挎着竹篮从院子里走出来,好一阵震惊,愣了半响才打招呼,
“林老嫂子,去地里啊?”
……
老嫂子???
自己什么尊容她昨天看伤口时暼见过,绝对没有眼前人黑瘦褶子多。
李檀昙看了眼对方那比老树皮褶还多的脸,瞪大了眼睛,这大爷看着比她还老吧?竟然叫她老嫂子!
“昂!”李檀昙连在记忆找找这位是谁都懒得,不冷不热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招呼后头的小尾巴,绕过牛车直接往前走。
“香秀香月,走!”
陈老汉看着李檀昙远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老头是怎么又惹着林老嫂子了?
明明那天,他陈家人没被吓着动手打人啊。
出了林家大门,绕过桂花树,就有一条通向河边的羊肠小道。
小道有些陡,李檀昙走这路时格外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不小心一咕噜滚下坡去,来个伤上加伤。
倒是香秀香月两小的,不怕摔着,摘花薅草的,蹦蹦跳跳的就跑到了前面。
羡慕这个词,李檀昙已经说累了。
好不容易到了坡底,李檀昙才发现要过河。
这条河叫什么记忆中没有,大湾沟的村民们也只管它叫河,并没有特地给他取一个名字,李檀昙也入乡随俗的喊它河。
看着河上一根木头搭的桥,李檀昙犯了难。
她在想她过这桥时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掉河里去?
她恐高啊,这独木桥她连踏都不敢踏上去好嘛!
“香秀香月,咱们走另外一条道。”刚刚那喊她老嫂子的老头能赶着牛车从河对岸过来,说明这条河上肯定还有其他桥。
都不用李檀昙再去扒拉她的记忆,香秀和香月欢快答应一声,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奶今天一直没骂人不说,还给她们吃包子和蛋羹!两小姑娘如今已经不是那么怕李檀昙了。
河的另一端果然还有座石桥,这桥不知建了多久,建造石桥的石头上青苔丛生,看着就历史久远,沧桑得很。
桥不宽,刚好只够一辆牛车经过。但不管怎样,已经比刚刚的独木桥好很多。
石桥和独木桥相比,绕的路远了很多,等到了林家人割麦子的地头时,李檀昙头上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谢氏远远看见挎着大竹篮,扯着香秀香月的李檀昙,大嗓门的喊,“娘,你咋来了?”
“给你们送早饭。”这具身子还是虚,才走了这么点路,就累得气喘吁吁,看来往后得将运动安排上了。
要想活得久,不光营养得跟上,运动也不能少。
送饭?真是奇了,婆婆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竟然还会关心他们下地吃没吃饭?
“先停会,吃完再干。”李檀昙将竹篮放在地头的一颗树下,打开瓦罐,先一人给倒了一杯水。
林家人虽然满脑袋疑惑,身子倒是诚实得很,纷纷放下镰刀往树下来。
早晨下地时就喝了一碗清水,怎么能不饿?
“娘你竟然做了包子!”依旧是咋咋呼呼的谢氏。
“嗯,尝尝好不好吃。”李檀昙对谢氏笑笑。
谢氏的性子,原身觉得闹腾不稳重,李檀昙却觉得刚好,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是要有这个年纪的朝气和开朗才好。
虽然年轻轻就成了婚,但这也并妨碍她保持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
谢氏看了一眼神色和蔼的婆婆,见她脸上并无不悦的神色,大着胆子率先拿了一个包子放在嘴里。
李檀昙并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倒是崔氏皱眉看了眼笑得牙不见眼的谢氏。
“茄子豆角馅的?还用油炒过,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她想着干活下死力气,特地多做了些,足够几人吃了。
昨日是鸡蛋韭菜饼,今日是包子,崔氏忧心家中的粮食,但看婆婆兴致盎然,也不敢在这时坏了兴头,只沉默拿了四个包子递给香秀,
“去晒场,给你两个哥哥送去。”
“嗳。”
李檀昙看了眼自来到地里就蔫吧的香秀和板着脸的大儿媳,什么话都没说。
趁着几人吃早饭的功夫,李檀昙找了个有树荫的土坎坐下歇脚。
从林家的位置居高临下的往下看,只能看到一排排金黄的麦浪在山野见随风如破浪般晃动,一幅丰收景象,但真到了地里,所见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