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话闭,没有坐下,依然端着酒杯,得意地看着白家兄弟。
盯着他们看的,还有司马和白千海两对夫妇。
白千海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满怀信心的,虽然白子祥天赋不算高,但毕竟从小看了那么多古籍诗书,对出下联应该不难。
但坐在朱桐另一侧的白子祥,却在挠头。
不一会儿,他吃了一口羊肉,又继续挠头……
坐在白子祥身旁的白与墨,一直在摇晃着酒杯,见堂弟手上的羊油蹭的满头发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随意地回了一句:“江南世族,祖茂孙坚。”
然后喝光杯中的酒,又坐下把酒杯倒满,继续摇晃。
“哈哈哈!”司马懿突然放声大笑。
“昭儿,你输了,还楞着干嘛?快给你白伯伯赔不是,罚酒三杯!”
“是,父亲!”
司马昭刚刚还在洋洋自得,不料被白与墨就那样轻描淡写地对出了下联。
他十分不情愿地连干三杯酒,然后向白千海施礼:“刚才酒后失言,还请白伯伯不要见怪,昭儿给您赔礼了。”
白千海感到非常不解,向司马懿询问:“司马兄,这是何意啊?”
“孩子们之间喝酒作对子,交流见识,有什么不对吗?”
“唉,贤弟,你别急,听我解释。”司马懿挥挥手,示意白千海坐下。
“贤弟,弟妹,昭儿的上联你们刚才可听的清楚?”
“嗯,河北名将,颜良文丑。”白千海回答。
“好,那与墨对出的下联又是什么呢?”
“江南世族,祖茂孙坚。有什么问题吗?”白千海还是没反应过来。
司马懿继续解释道。
“这上半句呢倒没什么问题,关键就在这后半句!”
司马懿提高了嗓音,继续说。
“这上下联的后半句,表面上看说的是四个人,但如果真是如此简单,那就太无趣了。”
“颜良文丑,实际上是在说一个人长相尚可一看,但文采差到惨不忍睹。”
“而祖茂孙坚,却是在说祖辈创下殷实的家业难,孙辈坚持守住祖宗基业更难。”
“所以,与墨这下联不但对的非常工整,而且格局远高于昭儿,因此我才罚他喝酒啊。”
“哦……呵呵,原来如此!”白千海用笑声掩饰着自己的愚钝,同时看向还在不停摇晃酒杯的白与墨。
这个曾经顽皮不羁,整天游手好闲的侄子,自从逃难出来后,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其实,白与墨本不想出什么风头。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第一次与人打交道,尤其在这种场合,一定要少说多看,通过观察对方的言谈举止,从细微中窥探对方的内心。
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出下联,原因有三:
其一,被四叔和婶子寄予厚望的白子祥,迟迟不作答,再不站出来,白家就要丢人了。
其二,司马懿热情的原因虽然暂时还不清楚,不过那是父辈之间的事,而司马昭是平辈,绝不能被其看扁。
其三,司马懿让人摸不透,即便朝堂上的太尉他没见过,但是在府里为友、为夫、为父所表现出来的多变,让他非常好奇。
于是,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当司马懿耐心地给白千海解释完之后,白与墨这边缓缓站起身,面向司马懿作揖道:“多谢司马伯伯夸赞!”
“圣人言,来而不往非礼也。与墨也有一副上联,想请教二位公子,不知司马伯伯可否准许?”
“哦?”司马懿有些意外。
“与墨,不得无礼!你是不是喝多了,快坐下!”白千海也很意外,立刻出言阻止。
在白千海心里,侄儿近几天的变化虽然让他很是欣喜,但是从小爱惹是生非那也是事实。
对联出的不好,让人笑话倒是事小,可万一难住对方,下不来台,这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唉,贤弟。年轻人之间交流一下嘛,相互学习,有助于他们快速增进感情。”
“师儿和昭儿也经常在外跟一些世族子弟切磋,这就像下棋一样,能够棋逢对手,那是他们的荣幸。啊,哈哈!”
“来,与墨,伯伯我也想听听你的上联,但说无妨。”司马懿饶有兴致的朝白与墨摆摆手。
“谢司马伯伯抬爱。”白与墨再次作揖。然后从餐案上拿起酒杯,转身面向司马两兄弟。
二人正用不同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个满怀期待,一个胸有成竹。
“我的上联是:大风歌罢观沧海。请二位公子指教!”
说完,白与墨喝下杯中酒,但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握杯,两臂前举,微微低头。
不为人察觉的是,他眼皮上挑,正在偷偷地用余光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
“大风歌罢……观沧海。大风歌,观沧海。妙!绝妙啊!”司马懿不禁拍案叫绝。
“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和荆楚王曹操的《观沧海》,都是我们大汉文人争相传颂的佳作,而且都是那么的气势磅礴,胸怀天下。”
“与墨仅用一个罢字,便将这两首佳作连成一副上联,此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