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14年正月十五,城门、坊门畅开,灯如海,人似潮,朝野上下,观灯赏焰。
上京城最大的酒楼明月阁二楼雅阁中,一衣着鹅黄色素服、明眸皓齿、冰肌玉夫、气质如兰的女子正与当朝最为年轻的镇北将军北城王宇文及(字裕初)相谈甚欢。
“裕初哥哥,每回突厥进犯我边境,圣上都派你带上好的布帛瓷器议和,他们得到几次好处不但没有收敛还愈是猖狂,如今竟月月犯我边境,害得你老往边境跑,一年半载也不在上京露个面”
萧义云面上假意调侃着自己面前这个威震聿朝的镇北大将军啧啧叹气,暗地里趁其不备将一枚黑子顺势扫入袖中
“这上京好人家的姑娘全都许了人家了,你堂堂镇北侯南城王府连个夫人都还没有,可怜啊可怜”
宇文及早就识破萧义云的小心思,端起茶盏细细抿了一口,侧眸假意看向窗外,好让她顺利得手。
不知是许久未回京心情愉悦,还是面前这个小姑娘着实有点可爱,宇文及自己都未察觉到此刻脸上竟有一丝宠溺。
“这上京城聚集了天南地北各路商旅,各国金银珠宝、布帛良马、脂粉香料都汇聚在此,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宇文及顿了顿看着萧义云,语气温柔却带着些许调侃意味:“这好人家的姑娘自然也还多的很”
若是细细端详宇文及此刻神情,不难发现他深邃的目光中有温柔有调侃玩味,还有势在必得的坚毅,独独没有深情。
可萧义云此刻只看得见面前这个骁勇善战、面容清俊的男子毫不避讳地向自己表露真心,内心十分欢喜。
虽有点女儿家的害羞但也目光坚定的回应对面的男子:“我知你有熊才大略,不甘困于他人织的牢笼中,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你,我们萧家永远站在你这边”
………
嗒!
宇文及落下最后一粒棋子,接着双手互握合于胸前拱手作揖“承让了”
萧义云虽总是在与宇文及比试时做些耍赖悔棋的小动作,但那都只是怀情少女在心上人面前一些有恃无恐的撒娇行为罢了,对输赢并不在意,何况她清楚自己的棋艺有几斤几两。
说来也奇怪,萧义云自幼书画、骑射,甚至蛊术医术都在行,就是琴棋两样一直开不了窍。
“殿下”“小姐”
宇文及的侍卫文七和萧义云的贴身侍女碧罗推门进入阁内。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登城楼布福了,圣上和太子殿下已从宫中出发前往南城楼”
“知道了”宇文及淡淡地开口,然后准备起身
萧义云坐的太久腿有些麻,小小的活动活动筋骨,正准备一同起身。
宇文及突然倾身靠近,高挺的鼻尖轻轻划过萧义云精致小巧的鼻头,一张如同雕刻般英俊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萧义云一时失了神。
宇文及握住那藏在袖中的玉手,轻轻掰开手指将紧撰着的棋子取出丢进棋笥中。
“我们也该出发了”
潇义云轻轻推了推握着自己左手的宽大温暖的手掌
“今日城中人员混杂恐有耳目裕初哥哥还是先行前往的好,我与爹爹随后再去”
宇文护思索片刻微微点头
“也罢,你一切当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小姐明知京中传言北城王爷迟迟不娶小姐进府,是有意要娶赵家小姐,为何今日还拒绝与王爷一同前往城楼?若小姐和王爷一同出现在城楼,那些嚼舌根子的必然会乖乖闭嘴!”碧萝看着自家小姐不解的问。
潇义云看着楼下宇文及离开的背影感叹道:“阿碧啊,这上京城虽然表面上一片太平祥和,可是这皇家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聿朝虽已早早立了太子,避免了无谓的东宫之争。然而当朝太子自幼在梁国为质子,朝中没有得力的朝臣元老支持,又长年卧病在床。”
“若不是圣上感念太子与他母妃在梁国十五年,饱受屈辱换来聿梁两朝几十年的太平,又有太皇太后撑腰,将成年的皇子封地的封地,流放的流放,这太子之位只怕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人了。”
“如今圣上旧疾复发,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朝中各方势力早已蠢蠢欲动。王爷虽战功赫赫深受百姓爱戴,却并没有像其他皇子王爷一样被发配到各自的封地远离上京,能安稳地呆在上京城不受人猜忌,就是因为他的母妃良嫔出身卑微,背后没有朝臣支持,无法与太子抗衡。如若今日我与裕初哥哥一同前往,天下人势必认为北城王已得到了我爹萧太尉的支持,如此一来,城南王府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萧义云乃当朝太尉萧远山的二女儿,其母为梁国长公主,自幼在梁国皇宫长大,11岁时随萧远山回聿朝。
梁国与聿朝是分别割据东西的霸主,梁国地处东部沿海,海盐储量丰富,几乎垄断中原几国的盐业。聿国占据中原大片土地,与突厥接壤,民风相对彪悍,这些年与突厥交好引进突厥的良马,兵力雄厚。
所谓一栖不两雄栖,聿梁两国为了争夺中原霸主的地位一直兵戎相见势不两立,后为抗击突厥的骚扰两国决议交好,各派太子为质子,直到15岁才能回国。
凭着梁国公主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