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凤麟讲完夏秋衍的故事,就说自己有事要去沪西歹土那边去谈印刷厂的地块,不能送季若曦去报馆了。
牧天心知肚明,这是季凤麟给自己与他女儿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说自己可以送,反正要去报馆查看夏秋衍的连载。
季凤麟非常客气地说了谢谢,又说如果琱生簋找到了,自己可以出钱买回来收藏,自己的国宝不能落在我国人手里。
在去报馆的路上,牧天很感慨这个被来的岳父的为人,唏嘘赞叹了一番。
季若曦见牧天能有这样的认知,当然很高兴,但嘴上却说牧天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牧天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说,自己还没有那么鸡贼,要不早就被季伯看穿而不喜欢他了。
季若曦见牧天也知道父亲喜欢他,内心极大地安慰。
两人嬉笑一路到了报馆,牧天去查他的连载,季若曦去处理自己的事。
……
方古农见着金虎,觉得他不想自己想象的那样,太过英气外露,不像个搞艺术的学徒,但牧天交代的,也没有办法。就让他换了身衣服,就带着他去见老板沈百祥。
沈百祥一听方古农自己找徒弟,就十分地不高兴,但照相馆的业务全靠方古农,他也没办法,就仔细地打量着金虎,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金虎应该上前线抗日杀敌,在这里屈才了。
方古农说是自己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家里就一根独苗,舍不得。学门手艺将来也有碗饭吃。
沈百祥还是有点不乐意,就说在这里学徒不是不可以,但每个月要向柜上交三十个大洋。这是想吓退金虎和方古农。
沈百祥知道方古农也是刘庆怀的人,但与自己一样,都是外围。两人的任务不一样,互不干涉,也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在平常的相处的时候,遵从着照相馆的建制,他还是老板,而方古农不过是一个打工仔而已。
方古农觉得沈百祥是故意难为自己,过去的学徒一个月才交三块大洋,够自己的伙食费就行。又不拿工钱,店里是白赚的。
技术壁垒。这也难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是个万千年来的规律。
沈百祥不仅看出了金虎是个行伍的料,也看出了他的精明,加上方古农的精心调教,不久就可以出师,留在自己店里就增加了成本,放出去就多了个竞争对手,所以就想着法子不要为好。
但方古农的面子又不好驳,只有拿钱来砸了。
谁知金虎不等方古农说话,就说没问题,三十就三十,自己就想跟好的师父好好学门好手艺。有了好手艺,挣钱就不是个问题。那还是个讲求匠心的年代。
这倒引起了沈百祥的注意,平常人家谁愿意花三十块大洋一个来月学一门手艺?这个手艺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出师的。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答应了。只是后悔要少了,要他五十大洋一个月,这事大约也能成。他并没有往别处想。交代了在这里学徒的规矩,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出去办点事,就走了。
……
英子起床以后,发现了门上牧天给她留的纸条,说他胡提都去查渡边大道的案子去了,让她起来之后,伺候苏小小和大娘吃完早餐去做几件衣服,这来上海了,老穿家乡小城的衣服让人笑话,再做几件换季的衣裳。
英子看牧天把这么重的事情交给自己,心里很高兴,就叫耿一飚备了车,陪苏小小和夏如花吃完早餐就奔西蒙而去了。
自从打七星里搬出来,牧天也在凤凰台给她预备了一间闺房,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天天跟苏小小一起生活,自己又有了一个家。她在乔公馆也有一间闺房,还有皮特买的紫阳里的小楼,真是有房的生活很幸福,有很多房的生活更幸福。
苏小小对这个半路捡来的闺女也十分满意,她的冰雪聪明有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娘俩无话不谈,相处甚欢。就连夏如花对英子也是喜爱有加,常常幻想着她是自己家儿媳妇,不是欧阳慧。
就这样一路幸福着,三人就来到了西蒙。
英子告诉苏小小,这家店在上海还是小有名气的,很多豪门望族的女眷都在这里做衣服,自己身上穿的,就是牧天哥哥给自己在这里做的。
两位母亲打量着英子,连说好看,好看。
佟阿庆见英子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活上来招呼。
殷勤地问小姐这次要做点什么。
英子把两位母亲推到了前台,说是自己的娘和大娘,她们要做些衣裳,拣现在上海最流行的和时髦地做几件。还有现在换季了,也做一些。
佟阿庆一听,这是大主顾来了,忙不迭地叫小二搬出各种布料来让苏小小和夏如花选。自己忙着到后面烧水泡茶去了。
一阵忙乱之后,苏小小才有时间打量这间裁缝铺,感觉也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不过地段可是上好的,自己是个中高手,难免心痒难忍,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上来。
正在此时,进来了一个珠光宝气的细高挑的女人,趾高气昂的,像极了领导视察。关键是后边还跟着佟丽娟!
佟丽娟一见英子,亲热地拉着双手,在原地转了两圈。
女人有时候一激动就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