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怀见牧天这样望着自己,就说,“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吗?哦,对了,伯母安排得怎么样了?”
牧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事。都挺好的。你那边关于炼乳到什么程度了?”
刘庆怀奇怪地看了一眼牧天,“不是黄尊丏负责运输的嘛,他没有消息给你吗?正常应该明天就到目的地了。哈哈,你不是担心钱的事吧。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先付给你。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可以顺利到达的。”
“不用,不用,刘大哥,按规矩来。你相信就好。”牧天赶忙连连摆手道。
“也好。看你今天情绪不太对,是和刚才皮克说的久井英一有关吗?”刘秋怀关切地问道。
牧天一笑,没有回答刘庆怀的话,对皮克说,“把地图拿出来,刘大哥以前是侦察兵,听听他的意见。”
皮克一怔,随即拿出地图来铺在桌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刘庆怀见牧天这么认真,就有些奇怪。
牧天指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丰泽里七号,“抓一个人,在这里。”
“这是丰泽里,我知道这个地方。你们打算强攻?”刘庆怀也指点着地图说。
到底是侦察兵!
牧天和皮克相互看着,没有出声,都看着刘庆怀。
“你看,这栋楼的周围,大约都有近百米的间隔,只有低矮的灌木。实际上就等同于没有任何遮挡的开阔地。你们别小看这一百米,如果强攻,不说楼里有没有重武器,就算只有轻武器,代价也是很大的。”刘庆怀分析地说着。
皮克觉得刘庆怀说的是所有人一看就明白的问题,不知道牧天这么聪明的人,还问他他什么,就忍不住说,“我们打算夜晚突袭,尽量接近目标,减少伤亡。但是要确定目标人物是否在里面,这个挺难的,这里僻静得很,突然出现陌生人,可能会引起对方警觉,从而导致行动受挫。”皮克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担心的:扑空。
“你们要抓的人究竟是谁?久井英一还是别的什么人?”刘庆怀再一次追问。
“皮克想抓的是久井英一,我想抓的是另外一个人,乔世宥。”牧天见刘庆怀执着于要知道自己的目标人物是谁,就索性说了出来。
皮克见牧天说了,就附和地点着头。
“久井英一我明白,他跟皮克有渊源。乔世宥又是为什么?”刘庆怀看着牧天问。
“私人原因。”牧天冷冷地说。
“好吧,你们想今晚行动也可以,但突袭很可能变成强攻,而且你们也无法保证这两个人,或其中之一在这栋楼里面。”刘庆怀不无忧虑地说。
“刘大哥,那你说说有什么高招,我们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牧天言辞恳切。
“嗯,首先是我们要让一批陌生出现在这一带变得合理。你说的那个醉汉的故事,可一不可二。没有人这么傻。会引起怀疑和警觉的。”刘庆怀带着职业的歉然道。
牧天很深地点点头,表示着自己的认可。
“至于说到弄堂口的那个杂货店,以皮克的身手,应该可以在他们发出警示信息之前就拿下他们。还有弄堂另外一头的烟摊小贩什么的,你可以利用巡捕,牧天不是沪西的警务督察嘛。应该很方便的。”刘庆怀继续分析着。
但这都不解决根本问题。
“办一场文化活动吧。”刘庆怀见两人还是看着自己没有表态,就说出了自己已经想好了的让陌生人合理进入这一区域的方案。
他的话一出口,两人立刻来了精神,实际上他们本能地觉得这跟文化根本不沾边,莫名其妙而已。他也看出了两人表情里的意思,就接着说,“我这里有人长期给《老友》画报拍摄上海主题街景,据我所知,丰泽里和汉口路上的紫阳里都是一个设计师设计的,叫什么汉斯顿。”刘庆怀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根本没在意两人的耸肩的动作。
“如果单派他去执行任务,以久井英一对危险特别灵敏的嗅觉,要躲过他的怀疑,很难。但是我们可以发起一次,‘寻找上海的足迹’的摄影和绘画活动,那么,陌生人去往任何一个有特色的建筑群就变得合理了。陌生人也就不陌生了。”刘庆怀自己激动起来,拍了下手。
“这事搞大了。”牧天低声说,更像是自语。
“你就得往大了搞,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让《东方晨报》发起,《老友》画报和《晶报》参与,奖金五万元,我们可以去找赞助。你看,专业、市民、小市民各个阶层都涵盖了。这么多人参与了还有陌生人了吗?而且汉斯顿设计的建筑群在上海据说有六处之多,我们派一些人去一下丰泽里,那就再正常不过了。即使是晚上出现,也不奇怪。拍夜景嘛。”刘庆怀还是很得意自己的设计。
“这个周期会变得很长。”牧天说。
“活动周期是很长,暂时设定为一周。但我们的行动可以很短。明晚都可以。”刘庆怀果断地说,“只要你们觉得时机成熟。”
牧天说,“好吧,这是他一举两得的事,还可以给上海留点文化的东西。那报馆的事就请刘大哥全权负责了,明天出广告,征集作品一个星期。奖金总共分三等,钱就我出,找赞助很麻烦,自己赞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