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上了皮特的车,说布拉格那里太吵,想去个清净的地方,跟他谈点事情。
皮特一听“谈点事情”,不由多想了好多。
他们就去了凯乐咖啡。
那是牧天指定英子去的地方,因为那里能很容易地找到她,而且还会有刘庆怀暗中保护。
刚刚坐下,英子就说自己想搬出乔公馆住。
路上皮特想的很多里面有这一条,可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听英子说出来。
他深情地望着英子,把手在桌上慢慢地伸过去,但英子却拿开了自己手。
这时,刘庆怀一身侍应生打扮,送来他们点的咖啡和糕点。
他放下咖啡和点心,朝英子挤了一下眼。
英子也加重语气地说了声谢谢。
皮特专注地想着英子搬出来住的内涵与外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交流。
侍应生走后,皮特深情地凝视着英子的眼睛,问她为什么要出来住,乔公馆住着不挺好的吗?
谁知英子杏眼一瞪说,“你知道什么呀,寄人篱下的味道很不好受的。还有,就是乔公馆规矩太多,太拘束了。最重要的是,你来看我也不方便啊。什么门房通报什么的,还得在宵禁之前就得离开,干什么都不能尽兴。老不自在了。”
英子的一番抱怨,让皮特简直心花怒放。
原来这是为了我啊,皮特想着。
“那我们喝完咖啡就去看房,看中了咱就租下来。”皮特兴奋地对英子摆着一副欢喜异常的脸说。
英子听他这么说,一副万万没想到的样子,惊诧地盯着他。
这眼神让皮特心里直发毛:又怎么啦?
“租?”英子终于开口了,拉着惊异的长腔。
“怎么?”皮特心里跳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我可从来没想着要租房的,我是要买房的啦。”英子低眉,两眼剜着皮特到,嘴角漾起一丝不屑来。
“买,买。不过买房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再说现在租界外的难民这么多都涌了进来。房价一天高似一天。一个一上一下的石库门房都得五六万、上十万了。这得从长计议。”皮特赶紧说着,又不无心忧地分析道。
“所以啊,买房要趁早啊。越往后越贵的。又不用你花钱,我有嫁妆的。什么一上一下,我最少也要住四上四下的小洋房啦。怎么也不能比那个裘曼丽差吧。”英子不着边际地说这。一下子表达了好几个意思。
裘曼丽那算什么,她可是个老口了,你啊还没出道呢。皮特暗想。
英子见皮特突然没了声音,就又说道,“我找乔公馆的管家耿一飚替我偷偷打听了一下,他是老上海了,地头熟,他说在汉口路十六弄的紫阳里有一栋房子在售。我也跟他去看过一回。我很喜欢,房子比一般的四上四下的要宽敞,环境清幽,周围的交通很便利,邻居住的也都非富即贵,都很有身份和品味。”
“哦,是吗?那我哪天也去看看。”皮特随口说着。
“哪天干嘛呀,咱现在就去看呗。”英子提高了声音道。
“现在?”
“对呀。不是现在还等什么时候啊。我问了,总价才五十万,还包全套的红木家具,拎包就可以入住的啦,多好呀。要不过两天可能又要涨价了的。”英子的语气似乎在催促着。
“哦,这样子啊。今天可能不行,我还约了别人,是很重要的虹达机器厂的事情。要不明天,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去看,你要真是喜欢,咱就买下来。”皮特这话说得并没有什么底气,好像很勉强。
英子心里想笑,但面上还是噘着嘴道:“那好吧,不耽误你做生意。明天就明天。叫上我哥哥不?”英子故意地问。
“叫他干什么?”皮特沉吟了一下,反问道。
“我的嫁妆在他那里啊,长兄如父,买房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他怎么行?”英子一本正经地说,加重了些语气又道,“我也没有这么多钱,人家首付就要二十万呢。”
“不用叫他了,又不用他买,也不用他做主。”皮特像下了大决心一样道。
“你什么意思呀?”英子装糊涂地让声音充满撒娇的味道。
“这你还不懂?我买给你呀!”皮特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着霸气,这完全是受了英子撒娇的鼓励。
英子嘴巴大张,愣愣地看着皮特,猛地欠身,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皮特受宠若惊,愣了愣神,才恢复过来。
两人又说了一番憧憬的话,皮特把英子送回了乔公馆,自己就直奔东祠坊而去。
跟翟山鹰说事,你不用藏着掖着,因为你瞒也瞒不住他。
皮特见了翟山鹰连寒暄的话也省却了,直接把跟英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就是把英子可能有的嫁妆的数目虚高了一下,目的是要先预支二十万用作活动经费。
翟大师的薪酬体系是这样的,前期运营费用,根据羊肥的程度做出预算,往往是预估总获利的百分之十。分成比列是翟大师得去掉运营费用以后的六成,执行者得四成。这提前支取的百分之十算作运营成本,要在总费用里扣除的。
翟山鹰刚刚遭遇了三井陆夫之死的痛,知道让其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