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音低沉平缓, 没掺杂什么个人情绪。
温情听着,时不时看谢征一眼,总怀疑他是不是讲的自己的事, 怎么完全一副旁观者的口吻。
从谢征记事起, 他就清楚自己降生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说得好听点,他是谢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可实际上, 不过是他姐姐不想要的东西, 必须得找个人来继承而已。
他肩上压着整个谢家,要作为继承人去培养去成长, 还得清楚自己的定位, 是他姐姐往后余生最硬的后台、靠山。
“十八岁以前,我没什么兴趣爱好。”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麻木度日,就是一具任人摆布的人偶。”
谢征说到这里, 话音顿了顿, 轻扯唇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温情听他笑着, 莫名心疼,把人搂紧了些。
谢征察觉到了她的担忧,心下微暖, 亲了下她的额头,笑音真诚了几分:“不过那都是十八岁以前的事了。”
说到这里, 他又想起了高考完的那个暑假, 初见温情的场景。
于是谢征唇畔的弧度深了几许,声音温柔:“还好遇见了你。”
“我?”温情不解。
照谢征所说, 他决定挣脱桎梏离开家, 是高考那年夏天。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就是擅自改了高考志愿, 一意孤行跑来西城念大学。
为此,他几乎与他父亲断绝父子关系。
可是那时候温情还不认识他。
“你是不是记错了?”声音极轻,温情不自觉地想,莫不是谢征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喜欢她的?
这个念头刚一扎根,就引起了温情的重视。
她打起了精神,挪开一些,伸手捧住了谢征的脸,要他把事情说清楚。
被温情温软的手指挤压着连,谢征眼里笑意渐深。
“应该没记错吧。”
“毕竟也不是谁失恋了,都会抱着可乐消愁的。”
温情:“???”
她一时半会儿,竟然没听懂谢征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失恋,什么可乐消愁?
她什么时候抱着可乐消……等等!
温情迷蒙的眼睛蓦地透亮,一些久远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里逐渐凝聚、拼凑,渐渐成图。
谢征十八岁……那就是两年多前的事情。
他和顾战是同一届高考考生,也就是说,谢征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也就是顾战高考完的那个暑假。
记忆如潺潺溪水,流淌汇聚,最终汇聚成河成川,成了汪洋大海。
温情险些被淹没。
好半晌才从那些杂乱的记忆里浮出水面,喘了口气。
她也终于想起了顾战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恰好是顾战生日那天。
确实是有过那么一档子事。
因为顾战说,在他心里,温情一直都是他的妹妹……大概是类似的内容。
所以那天温情特别伤心,确实也算得上是失恋吧。
那晚在KTV,温情也确实……抱了一大瓶可乐坐在包间外的走廊里,喝着可乐,浇着愁绪。
但谢征怎么会知道的?!
“你……”温情的视线重新聚焦在谢征脸上。
捧着他脸的手松了力道,她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谢征便是趁此机会,捉住她的手,拽回了被子里藏好,俊脸抵近,鼻尖蹭了下温情的脸颊,他哑欲低笑,是庆幸:“那才是我第一次见你……沫沫。”
磁哑的男音缠绵耳畔,伴着男生湿热的呼吸。
温情呆住了,谢征那句话反复在她脑子里回荡好几遍,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若真如谢征所说,他两年多前就见过了她,他怎么从未提起过。
而且她要是真的见过谢征,就凭他这般长相,她怎么可能记不得他?!
就在温情震惊、质疑之时,谢征的声音继续:“实际上,替顾战去机场接你那次,应该算是我第三次见你。”
“第一次是在你的老家东城,那家叫‘随缘’的KTV;第二次是那晚之后的第二天,在你们东城最大的海天游乐场。”
“我记得,你从蹦极台上跳下去时,说要为自己而活。”谢征顿了片刻,似有感悟。
缓了一会儿,方才深呼吸,继续道:“你不知道,沫沫。那时候的你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刚好从我铁笼前飞过。”
“我就那么隔着铁铸的栅栏看着你,幻想着有朝一日,我也可以为自己而活。”
“挣脱牢笼,获得自由。”
温情呼吸微滞,半晌才明白了谢征话里的意思。
“所以……你改高考志愿是因为我?”话音轻飘飘的,不敢确信。
温情心跳略快,说不清什么滋味,就感觉大受震撼,不可思议。
谢征轻嗯一嗓,低喃:“算是吧。”
许是把堵在心里那块大石头敲碎了一些,没那么闷了,便生出几分困意来。
他抵在温情颊侧,呼吸逐渐匀长。
温情却是睡不着了,心里跟猫挠似的:“那你……难道从那个时候起,就、就喜欢我了?”
她也只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