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刚乔迁新居,又知晓自己有个年长的邻居,出于礼貌,应当主动敲门拜访。
谢屿房间的左边是一条走廊,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叩响了右边的房门。
咚咚咚三声,清脆有力,每下有一定间隔。
她垂下手臂,昂着头,静静地等待着,莫名有些紧张,手掌默默地攥成拳头。
咔嚓。
门开了。
谢屿呼吸一滞,大气也不敢出。
女人还是戴着那副金丝眼镜,一身宽松的居家服,脚上穿着拖鞋,手还搭在门上。
清秀的眉峰上挑,脸庞漾开笑意,语气轻松道,“是你啊,谢老师。”
谢屿瞳孔地震,磕磕巴巴,话都说不清了,语无伦次道,“王……王教授好!我……我是您的新邻居,谢……谢屿。”
食指不自然地曲着,指向隔壁。
谢屿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惊讶、激动、尴尬像毛线般揉成一团,千丝万缕,难以剥离。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和蔼可亲的王教授会变成了姐姐?
她细细回忆了张溪晨的话,张溪晨确实没有指明王教授的年龄,所谓的“老教授”形象是她听到成就卓越、温柔亲和、不喜吵闹等词语描述后自己想象的。
她这是陷入了典型的思维误区。
谁说只有年长者才能成就斐然了,还不允许人家年轻有为了吗?至于温柔亲和与不喜吵闹,属于个人性格,并不是年长者或年轻人的专利。
姐姐,原来是这么优秀、这么出色的人吗?
回味了几秒,谢屿后知后觉。
那些词语被用在王洋身上后,王洋在谢屿眼中形象更立体、更完美了。
她看向王洋的眼神除了心动,还有敬仰。
但是,从情感的角度出发,谢屿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
一夜|情的姐姐,不仅在机缘巧合下成了她的同事兼领导,现在还成了她的邻居,并且在未来还有发展成她暗恋对象的趋势。
除此之外,她还记得,有一个关于问题没有搞清。
她那天早上为什么不告而别?
谢屿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许久,都快成心结了。
比起谢屿的心思百转千回,七绕八绕,王洋的想法简单多了。
与谢屿在校园里再次见面的这种情况,王洋在考核谢屿试讲那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时坐在评审席,一抬头,看见谢屿站在讲台旁,她手中的笔一颤,心里小鹿乱撞。
这次见面来得突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茫然不知所措,甚至,有想逃避的冲动。
但是她是这次试讲的评审之一,能逃去哪儿?
王洋紧抿着下唇,她发现了,最近的万般无奈,似乎都与眼前的女孩有关。
对方不但对自己的复杂心情一无所知,还用那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直白地盯着自己,明眸潋滟,深情似水,看得她浑身上下不自在。
她知不知道,用那种眼神看人,很危险……
可恶的小狐狸。
王洋咬了咬牙后槽。
后来谢屿的试讲,她本着职业素养,一开始是心无旁骛地听着的。
但是,很快就被她的声音勾走了。
表达流利,发音清晰,咬字吐息很……性感。
性感?
王洋愣了一下,她为什么会这么形容?
谢屿明明每一句话都是正常说的。
王洋自我反思,大概是因为她忍不住将她的嗓音与那天晚上的联想、比较。
说心里话,她还是更喜欢那天晚上小朋友的声音。
撩她上床的时候迷人缱绻。
哄她就范的时候软糯甜美。
从背后抱着她亲吻的时候沙哑低沉。
讲课半小时左右,谢屿短暂歇息片刻,喘了口气,拧开讲桌上准备好的矿泉水瓶盖。
她仰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喝了一大口。
王洋直盯着她的手指看。
她拧瓶盖时,右手用力,指骨清楚分明。
脑海里还是那天晚上,谢屿的左手在被窝里找到她的右手,十指交缠,扣在枕头上。
另一只手,她就着台灯看过,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没想到后来……派上用场的时候怎么那么长呢?
谢屿继续讲课。
王洋回过神来,自己大白天的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跟小朋友睡了一觉后,思想变得这么不纯洁了呢?
不能这样下去。
王洋松了松衬衫领口,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除了听课,什么都不要想。
至于眼前眉飞色舞的小朋友,先“手动”把她的脸遮住吧。
一小时零五分钟时。
“我的讲课就到这里,感谢两位老师的聆听。”
谢屿再次鞠躬。
接下来,按照流程,两位评委要对试讲者提问。
王洋捏捏自己的咽喉处,有些懊恼。
要是现在开口和小朋友说话,她不能保证,声音会不会流露出什么异样。
怎么办呢?
嗡嗡——
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微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