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一声声都入了柳渔耳中,接着入耳的话,气息不稳,却坚定依旧。
“我忍得住。”
柳渔抵着陆承骁额头,眉眼弯了,唇角也扬了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间会有这样一个人,遇上了,此后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给她的都是幸福、甜蜜和快乐;会有这样一个人,将她捧在手心,藏于心尖,护若珍宝。
“陆承骁。”
自改口后,柳渔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他,语声却是近乎呢喃的温柔缱绻。
陆承骁不觉就轻应出声,两人额抵着额,鼻尖抵着鼻尖,肌肤相触,气息相缠,柳渔轻声道:“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陆承骁扣着柳渔腰间的手紧了紧,低低“嗯”了一声,他屏了呼吸,隔着那样近的距离,期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柳渔笑了,嘴唇也缓缓挨近他,柔软的唇瓣相贴,只是轻轻地贴,像是亲昵的依偎,不带任何欲l望,只是纯然地亲近。
她揽着他,柔软又亲昵的依偎间,微微退开寸许,陆承骁此生听过的最美、最动听的情话由柳渔唇齿间逸出。
“陆承骁。”
“我爱你。”
“比喜欢还要更多一些。”
声音虽轻,却字字句句都沁进了陆承骁心里,融在了柳家西厢这个秋日的午后。
陆承骁全副身心都被狂涌的喜悦淹没,这一回不用柳渔主动,他自己就吻了上去。
只是亲吻,只限于亲吻,动情了便将人拥住,将脸贴着她颊侧,唇角扬了又扬,压不下去。
听柳渔说起不是一点不能碰她,以及卫氏教的那个法子时,已经是回到陆家的夜里了。
彼时陆承骁娇妻在怀,自然不是全无反应,然而问过那个方法也不是绝对安全后,陆承骁把柳渔脑袋往自己怀中一按,就只说了两个字。
“睡觉。”
声音微哑,却当真能收敛着心神,管束住自己。
翌日确实如柳渔和卫氏所说的那样,一家子一起去了陈家村,耽搁一日,第二日一早柳渔和陆承骁备了两样小礼,夫妻二人一起往崔二娘铺子去了一回。
离得不远,也无谓套骡车,安步当车,牵着手散步过去的。
崔二娘见到陆承骁和柳渔,那当真是喜出望外:“一个早喜鹊就在院里叫,我就寻思有客来,当真应验了。”
泡茶招待自不用提,闲谈片刻,崔二娘倒正经和柳渔谈了一回正事。
她把柳渔拉到自己铺子里,道:“你看看我这铺子,瞧出什么没有?”
柳渔看崔二娘一眼,依言在铺子里看了两圈。
崔二娘今秋的一部分布料是陆丰拿的,布料重合度颇高,成衣……柳渔眸光一顿,转而看向崔二娘:“从我们绣庄拿的成衣只剩那几套了?”
崔二娘抚掌:“就是这个!”
她望着柳渔,笑道:“原本前两天就该去你们绣庄再拿点的,可我寻思着你这一段都不在绣庄,样衣恐怕也不多,现就等着你回去后,再过个几天我就去你绣庄定货,今天跟你问个准信儿,你哪天回绣庄?”
柳渔笑了起来:“明天,二姐要拿货的话,五天后去吧。”
不过柳渔还是有些好奇,问崔二娘:“二姐怎么不照着先前的款自己做一些?平价些的款同款料子你也拿了,仿做一些应该不难。”
“怎么没做。”崔二娘直接带着柳渔走几步,拎出一套衣裳给她看,“你瞧瞧这套。”
柳渔看了看,正是自己绣庄的款,只是细看,又似乎有些不对。
崔二娘摇头,道:“这是我们仿着做的,看着很像,事实上穿上身还是有区别的。”
小镇里的裁衣娘子,没有柳渔和张娘子那样的手艺,一样的料子一样的款抄下来,乍一看很像,穿上身就是少了一份服帖,看上去就略差了一筹。
崔二娘道:“除非把你做的衣裳原样拆了,照着剪裁,要不然要做到完全一样,我看难。”
她把那衣裳挂回去,拉了柳渔回后院,道:“我其实算过账,镇上相对好卖些的平价款,我这边自己做,工费上也不少钱,和你给我的价格一件只相差百来文左右,你那边过来的款好卖,我与其费那力气仿制,且仿不精,还不如就从你那边多拿一些,这生意做得倒还省事,你说是不是?要不是每个人身材不一,需要定制,我倒觉得全卖你的货许是这钱还更好赚。”
崔二娘与柳渔关系好,这话略避了避外边的绣娘,和柳渔倒是没避忌,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而柳渔,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照样子仿很难仿得一样,哪怕有同款料子,可若要仿得像,那就得拆原样衣。
拆一件仿两件,再把原衣还原,这实在太费工费事,有那工钱她还不如直接到她如意绣庄那边拿,可若拆一件仿多件,长丰镇就这么大,一家不停卖旧款的绣铺生意肯定不如时时出新的绣铺好,而且拆了重新缝合的衣裳,除非手艺极佳,否则有些精贵料子多多少少是会留下痕迹的,所以最划算的反而是直接从绣庄拿款。
崔二娘说这些话原是无心,柳渔却是听得心头一动,一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