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山村, 柳晏平兄弟俩是雇了辆骡车回来的,车到家门口,才刚下车, 卫氏和柳渔还在内院做活, 不曾发现, 隔壁柳大田的儿子已经嚎起来了:“爷、爷,晏平叔回来啦!”
然后是另一家的孩子:“奶, 奶,晏平叔、晏安叔回来啦!”
从两个孩子家向外辐射,几户人家听到这喊声都被惊动了:“晏平、晏安回来了?”
先后有人从屋里奔出来, 一瞧, 还真是柳晏平兄弟,大喜着往柳家门口去:“晏平、晏安回来了,哎哟,这可好了, 你娘和妹妹这阵子不知多操心。”
说着卫氏,卫氏和柳渔已经匆匆从内院出来了,一见柳晏平兄弟两个, 卫氏眼眶一下就潮了, 小步跑着迎到门外,拉着柳晏平、柳晏安上下打量, 见人好好儿的,提着月余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回来了, 可是回来了,我担心得没一天能睡安稳的。”
柳晏平兄弟俩个就都笑了起来, “娘, 我们一点事没有, 稳得很。”
柳渔这才上前,唤道:“二哥,三哥。”
柳晏平揉揉她发髻,低声道:“承骁先回县里了,明天一早就来看你,二哥也有好消息给你,一会儿咱们屋里说话。”
柳渔脸热了,“我没问他。”
柳晏平笑笑,转而与几位乡邻道:“托叔伯婶子们的福,这趟出去还算顺利,今天太晚了些,也是怕我娘和妹妹担心,船到镇上我和晏安就先回来了,等明儿一早我去县里钱庄把银票兑成散银,回来就能给叔伯婶子们把布钱给结喽,您们今晚把前头我给的欠条准备好,明天吃过午饭,咱就在这院里结账。”
乡邻们关心兄弟二人,一是乡里乡亲,确实关心人,这第二个,怕是也没少悬心自家的布钱能不能顺当拿到,若不是有担心,叫家里孩子听到了,不会瞧到柳晏平、柳晏安回来就急急给老人报信。
柳晏平理解,所以先给大家把心定下来。
众人一听兄弟二人这趟行商利,心中大喜:“哎哟,这可好,晏平晏安出息了,银钱不急,这么远回来,先进去洗洗歇歇吧。”
一边高兴明天就有银钱到手,一边又心疼前些天卖出去的另一批布。
柳家兄弟离家后,有好几个布贩进过村,村里人不知道柳家兄弟卖布能不能顺当,也不清楚回来后还收不收布了,自然不敢再留着,后边织的就全给了布贩。
一匹三十文的价差啊,心里又是高兴前边的布多赚了,又是心疼后边那些少赚了,想到这里,又纷纷问柳晏平:“七月这一批麻收上来,织的布你们还收不?”
柳晏平笑笑,道:“现还不知道,还得和其他几人商量商量,若是要收布,一准儿是先问叔伯婶子们。”
有柳晏平这话,村里人高兴了,纷纷应着,也不再柳家门口呆着,让人家一家子人能说说话去。
内院里做活的柳春山、柳大田媳妇听着动静也都出来瞧了,此时见卫氏一家进来,笑道:“卫婶子,你家里现肯定有得忙,不若今天的活我们就带回家做去。”
卫氏忙道:“行,行,我今天还真没功夫做活计了。”
两个儿子出去一月余,这回来卫氏怎么瞧都是受了大苦头的了,杀鸡宰鸭给补补是一定的。
柳春山媳妇和柳大田媳妇都理解,笑一笑抱着衣料回家去了。
柳晏安已经付了车钱,提着行李进来,也不先回屋,一家人先到厅里说话,柳渔动作麻利,已经倒了两杯茶,原不是待客的,天气热,这是凉在壶里的冷茶,哥儿俩个一气灌了一杯。
卫氏等人喝过水,才问:“这一趟怎样,布全卖了?”
“全卖了。”
柳晏平眼里都是光,这是在内院花厅,外人也瞧不见,柳晏平直接取了钱袋出来,从里边取出一个油纸包,一层层展开,露出里边的几张银票推到了卫氏眼前。
大额官票,自婆婆去了以后,卫氏多少年没见过这东西了,不禁拿到眼前细看,三张一百两的,一张五十两。
柳晏安又从自己包袱里取出一个钱袋笑道:“娘,还有这个。”
沉甸甸的一小钱袋银子,此前一直被柳晏安背在包袱里。
兄弟两个为了防范风险,回程时把钱票和现银分开放,路上花用的是柳晏安放在钱袋里的一点零钱。
卫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嘴唇颤了好几颤才道:“这么多?”
银钱已经到手,却还不敢相信。
柳晏安解开钱袋,把里边五锭白银取出,四个十两一锭的,一个五两一锭的,他满脸的笑,道:“娘,这一趟出去,就咱家,除了本钱和花用,还足足赚了一百三十两。”
一百三十两啊,卫氏捂着扑腾扑腾的心口,大儿子要在县衙干十三年!
柳渔也是两眼放光,望着柳晏平、柳晏安道:“二哥三哥,与我和大伯娘说一说你们这趟行商具体的,我好奇。”
这点子财迷属性和柳晏平如出一辙,柳晏平笑了,却叫柳晏安:“你与娘和渔儿说说。”
柳晏安本就是个活泼性子,当下把从安宜县带着船出发,去了袁州染布,一路往浙北到了浙江渡后,如何租了仓库,陆承骁和柳晏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