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吗?”
少年殷切地望着她。
柳渔将选择的权利交由给陆承骁和命运, 而陆承骁携着命运向她跨行了一步,似刀锋破开迷障,让月光的清辉也能拂照到她身上。
柳渔眼眸无端酸涩, 唇边却绽出一个层层拂展的笑靥来, 她应了一声好, 道:“两日之内,你若能真正征得家中同意, 并带着媒人来提亲, 我就应下了。”
她愿意相信陆承骁是真心, 只是经历了陈家,饶是陆承骁说得再好,陆家人没有上门提亲, 一切就都还是空的。
如果她向光明前进了八步,剩下的两步,命运已然选择了她一回, 只看是否还肯再眷顾她一回了。
柳渔一个好字出口,陆承骁呼吸都有一瞬停窒,直到她把条件也说完, 陆承骁已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脸上的笑压根就压不住,若不是这里已经就在柳家村村口了, 他恨不能喊叫几声,让心里的欢畅放飞。
顾忌着不远处就有村民的宅子了, 他把这喜悦强抑住, 只眼里放光的瞧着她:“好, 两日之内必定会来的, 你只安心等着。”
说到激动处, 手都不知往哪里安放好。
柳渔也抑不住,眼里溢出了笑意,看看柳家村内,不敢在这里和陆承骁久聊,道:“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归家去吧,你今夜入渝水河救我,至今未归,家里人恐怕还忧心着。”
陆承骁仍是不舍,可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在一处确实不合适,尤其这是柳家村,被人看见的话柳渔一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最终点了点头:“我看你进村再回。”
柳渔无奈,与他一福身作别,走了十数步,转过头见陆承骁仍站在那,朝他摆摆手,陆承骁才终于转身。
柳渔驻足望着少年夜色中且行且回首的身影,心绪复杂。
陆承骁,我自私这一回,若果真能成,往后用余生报答。
柳家的纠缠,往后她也都尽可能自己应对。
这是由地狱向人间的引渡,她感念他朝她伸来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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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水河边,放河灯的百姓早就各自归家,而有人落水之事只是成了镇上各家今夜睡前的谈资。
只有陈家三人,此时还不曾离去,因陈昇失魂落魄的沿河岸徘徊,还不肯放弃寻找柳渔,陈太太和陈小妹只能陪劝着。
陆承骁踏上石桥时,陈昇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就猛地朝石桥上奔了过去,陈太太母女只能在后边快步追着。
陈昇看清来人是陆承骁时,几乎是扑过去的,“柳渔呢?柳渔怎样了?”
话音才落,发现陆承骁衣服竟是干的,他满面惊怔望着陆承骁:“你,你们……”脑子里已经过了孤男寡女,陆承骁怎么救的柳渔,又藏身到了何处,俩人又如何把衣服烘干了的。
他脑子里似被雷劈过一般,轰轰然的被砸出了阵阵眩晕。
陆承骁的好心情在见到陈昇身后紧随而来的陈太太时就消失了个殆尽,回程这一路,足够他想明白许多事情。
他甩开陈昇扯着他衣袖的手,看陈太太一眼,目光转回到陈昇脸上,道:“柳姑娘没事,只我问过,她并非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入渝水河中,陈昇,你觉得这是意外还是人为?”
陈昇犹还困在臆象里的炼狱,像被投身铜炉里熬煎,血液都汩汩地沸腾,呆怔怔的把陆承骁的话入了耳,却未入魂。
陈太太却是眸光微变。
陆承骁早盯着她,而今见陈昇不语,转向陈太太道:“陈太太你以为呢?”
陈太太心头一跳,面上还竭力保持着平静:“人太多挤的吧。”
陆承骁至此几乎已经确定了,冷声道:“陈太太手段了得,只是恶事做多了这入夜还在外面,不怕吗?”
陈太太银牙紧咬,脸上挂着的三分虚笑都沁上了寒意:“不及你这意有所指、含血喷人、挑拨是非的手段,这般与长辈说话,你们陆家也真是好教养。”
陆承骁直接略过了陈太太那一声自居的长辈,只讥嘲道:“陈太太何必自谦?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真是女中诸葛,可惜了,太过歹毒。”
话被他挑得这样开,陈太太一下冷了脸:“我不懂你说什么!”
陆承骁意有所指看了陈家兄妹一眼,道:“懂与不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太太还是藏好首尾,莫叫人拿了把柄,揭了面皮,有朝一日叫亲近之人也寒了心才好。”
陆承骁这话说完,陈昇还有些怔怔,陈小妹脸色已是白了。
陆承骁也不多逗留,大步就离了这几人走远。
陈昇被陆承骁这话砸得一阵犯懵:“娘,他是什么意思?”
陈太太面色难看至极:“姓陆的满嘴胡吣你也当真不成?行了,那柳渔一点事也没有,你也不必在这里吹河风了,快些家去吧。”
一说起柳渔,陈昇又三魂七魄去九存一,比之之前在河岸边漫找,现在的认知更叫他挖心蚀肝断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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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陆承骁才进巷口,就看到了提着灯笼等着的八宝。
“三少爷,您可是回了!”八宝瞧见他难掩激动,又上下打量,见人没事,道:“柳姑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