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就算怪姜元芷也无可奈何,他其实该怪怨申屠婵,她为自己的主子谋取利益,以‘惑心’为目的让姜元芷接近他,使得他一个无辜的人和无辜的秦家牵连其中。
但是他又怎么怪申屠婵呢,如果不是申屠婵,他可能就错过姜元芷了,而且一旦宇文极驾崩,秦家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长长叹了口气。
养心殿。
秦太后坐在屏风外,等里面太医给宇文极换完药,再调整一下夹在脊背上的竹板。
她闭着眼,表情有些懒散和安详。
一会儿,太医出来了,上前轻声道:“太后…”
秦太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他有话就说。
太医斟酌了一下用词道:“陛下的眼睛比前两日好了许多,再过个七八日就不用缠纱布了。”
秦太后看了看手中的佛珠道:“身上呢?”
太医只得低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还要多等等。”
太医院说话一贯保守,说出来的话要双倍的理解,秦太后皱着眉头道:“那痊愈以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状吧?”
太医赶紧拱手道:“娘娘,这需要看愈合期间的状况。”
秦太后哼了一声。
其实她知道,宇文极摔坏了脊骨,是绝对不会恢复到从前那样的。
她挥手让太医下去,在屏风旁边站了许久,直到宇文极说:“母后别担心,朕没事。”
她才点了点头出去。
等她一走,宇文极才恨恨的咬紧了牙齿,双手紧握成拳,直到将丝绸床单扯裂。
他一点也不相信这是意外,但是他想不出这是谁的阴谋。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太医说他脊骨断裂,是完全不可能恢复如初的,就算恢复一段时间,从床上爬起来,也会有一些行动障碍,甚至触觉和痛觉都不再明显,严重的时候连正常的如厕都会有些障碍。
他是皇帝,他堂堂大周的帝王,怎么能有这些致命的病症,太医是他的人,他必须隐瞒这件事。
他已经让禁军和大理寺去严查这件事,整个太常寺都下了大牢。
秦家和太安公主相互制衡,就算如此她们变成一伙的,太安公主也会愿意怀上龙嗣,那才是她在大周权势地位的保障,所以他觉得太安公主的嫌疑没有秦家的大。
秦太后,才有最大的嫌疑,他必须一举铲除秦家。
宇文极在病床上也没有懈怠政事,他看不了奏折,就让首领太监念给他听,以防太监僭越,就让太傅再念一遍。
他在病床上左右生杀,避免秦太后执政。
他的眼疾一日好过一日,但是脊背的伤却并没什么变化。
夏天最热的时候来了,太安公主还没显怀,侍女在给她穿衣服上也谨慎了许多。
午后闷热的人几乎眩晕,太安公主眼巴巴的看着申屠婵吃冰碗。
了星进来将四面窗户打开通风,看小侍女不停的给太安公主摇扇子便道:“这般闷热,恐怕有一场大雨。”
申屠婵放下冰碗拿湿帕子擦了擦手道:“你说的对,记得把皇后娘娘的花照看好,还有我养在廊下的鸟儿。”
她说了一堆琐碎的事情,好像这些都十分重要,了星点了点头道:“雨天,陛下的伤可能也会痛起来,娘娘要过去看看吗?”
申屠婵拿手指点着她笑道:“你呀,沉不住气,外面下雨了吗?”
了星伸着头让她点,嬉皮笑脸的道:“还没。”
申屠婵拾起扇子道:“那急什么,下雨了再说,冒雨去不是更叫人觉得皇后娘娘关心陛下。”
了星点了点头,太安公主哼了一声道:“雨天路还滑,湿哒哒的。”
了星上前亲自给她打扇,哄她:“娘娘就当去看雨景去了,忍一时之难。”
申屠婵没理会这主仆二人,只是对小侍女道:“去跟太后娘娘的侍女说一声,要下雨了,叫她们整理好太后的书卷经文什么的,别潮了。”
小侍女点头去了,太安公主抬头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申屠婵摇了摇头道:“娘娘,不是我要做什么,是皇上要做什么。”
太安公主一愣,了星接话道:“娘娘,陛下恐怕是要反击了。”
太安公主有些紧张的扶上了肚子:“那...那我们要做什么?”
申屠婵起身走到窗边,太阳正炎热,明晃晃的光扑到她的脚尖前,再往前她就站到光里去了,她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道:“什么也不做,否则为什么要拉秦家上船呢。”
这是宇文极和秦家的博弈,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是河边的渔翁,等着鹬蚌相争而已。
这才是她拉秦家入局的原因啊,秦家这头猛虎,自然会不得已的去反杀宇文极。
了星在一旁听的心神俱荡,太安公主出身尊贵,地位使然,会有无数的人为她前仆后继,但是申屠婵不是,申屠婵只是个落魄贵族,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争夺来的,在了星心里,这才是女子楷模。
申屠婵没有踏进那阳光里,她转过身来便对上了了星崇敬的目光,笑了笑道:“了星,你还记得李静姝吗?”
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