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婵没有随意进宫的权利,她只能向宫中递上帖子,但是等皇后传口谕见她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她到钟粹宫的时候太安公主刚从秦太后那边回来,她精神不太好,一见申屠婵便道:“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申屠婵目光冷冷的盯着太安公主身后的侍女道:“太后跟皇后说了什么?”
这侍女是他们自己的人,知道申屠婵跟燕王妃没什么区别,就是太安公主的嫂子,闻言看了看太安公主沉默的侧脸道:“太后娘娘说让娘娘下旨为秦小将军和庆郡王的小孙女赐婚。”
申屠婵压根没认真听谁家的小孙女,闻言反问:“秦隽?”
那侍女点了点头。
原来是被太后知道了。
申屠婵扶着太安公主坐下道:“那日你跟他吵架了?”
这话问的是太安公主,太安公主摇了摇头道:“不是吵架,就是分辨清楚了,只是秦隽心中有怨气而已。”
申屠婵还没搭话,太安公主的就道:“按照约定,我会写信回大晋,你放心吧,女爵之位我定然不会让你落空。”
这就像是一场明明白白的交易了,李静姝的死好像这场交易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者。
申屠婵面色寒冷,她看都不看太安公主一眼,沉声道:“我暂时不会离开大周。”
这句话却像是触了太安公主的逆鳞,她猛地站起看着申屠婵道:“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想要五哥等你一辈子吗?”
这话的出发点倒像是好的,申屠婵面色缓和了些许,但是语气还是沉甸甸的:“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前脚离开大周,后脚大周说你因思念母国重病缠身?”
太安公主有些烦躁的扶了扶额头:“我又不是牙牙学语的孩童,难不成在宫中没有一点自保能力,你管的了我一时,还能管我一辈子不成!”
申屠婵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凝视着她。
太安公主哧笑一声道:“你心中应该想过的吧,命好的不是白侧妃,而是姜元芷,少时有淑妃保驾护航,失了婚事还能做太子妃做皇后,要不是你在,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你也不耐烦了吧!”
这就是没事找事了,申屠婵向来不是会惯人小性子的人,她护短,但是不喜欢人耍小性子就是不喜欢,就算是太安公主也不行,她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挥落在地,侍女没料到她们突然吵起来,扑通跪下。
申屠婵面色阴沉的看着太安公主道:“太安,你过分了!我不仅仅是为了你,也为了莫名其妙死在猎场,为你我牺牲的李静姝!”
李静姝这三个字一出,太安公主瞬间安静了,是宇文极杀了李静姝,申屠婵还没有为李静姝报仇。
可是申屠婵已经杀了促使这件事的白落瑛,如今宇文濯在秦太后手中,宇文歆在她手中,她们俩做不到弄死两个孩子,况且这是拴着宇文极最后的缰绳。
太安公主毕竟不是真的对申屠婵有怨,她只是觉得申屠婵为她做的够多了,如今她和秦隽闹翻了,和宇文极这样僵持着,申屠婵和姜澜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他们不欠她姜元芷的,尤其是大晋那边太子皇兄已经私下给她写信,信中措辞严厉,让她放申屠婵回京,否则他们的父皇绝对会惩处姜澜和申屠丹林。
可是申屠婵此时一番话像是给了她一个耳光,她只关心自己的境遇,想着为申屠婵好,让她走,可是申屠婵为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李静姝,但是这还是让她真正感到震惊:“你…你想杀他?”
她们之间的话语经常避讳人名,她这样说申屠婵也能明白她在指宇文极。
申屠婵冷笑一声道:“不能吗?”
这话过于大逆不道,大晋如果在一年之内换两个皇帝,群臣定会沸腾,下面那些原本就不稳固的势力恐怕会有些直接要奋起翻天。
太安公主想了很多,甚至在想大晋会不会趁机攻打大周。
申屠婵却没有这么多迂回想法,她眉目冷厉:“我原本还没想好怎么动手,但是秦太后自己做了决定,这就怪不得我了,大周就算再换皇帝也有秦家镇着,再不济还有虎视眈眈的大晋,除非疯了,否则群臣谁也不敢妄动!内忧外患都分不清的人,不等起来就被周围摁死了!”
平民百姓才不管龙座上的人是谁,他们只关心能不能吃饱,赋税如何,明年的收成怎么样。
官员若是敢乱起来,大晋攻进来,他们第一个死,屠刀悬在所有人颈上的时候,才有感同身受这一说,只损害某方的利益时,才会有太安公主忧虑的问题。
太安公主还要下旨给秦隽和庆郡王府赐婚,申屠婵却道:“不必赐婚,你去告诉太后,你人微言轻,怎堪为太后母族赐婚,还要请皇帝出面才行,还能表达皇帝和你对太后的一片孝心。”
太安公主摇了摇头道:“我当时说了要皇帝赐婚的事情被太后驳斥了。”
申屠婵却并不在意,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直接去找宇文极,就说太后怕打扰了他忙政务,你擅自做主一回,请他为秦隽赐婚。”
“宇文极会同意?”
宇文极正烦着如今的局势,听说他几乎日日去看宇文濯,看来是打定主意当成储君培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