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离这里并不算很远,玉笛真人来的很快。
皇帝几次想要命令荣喜打开匣子都被皇后和宇文极劝阻了,说来说去还是怕此事不吉。
玉笛真人拜过皇帝之后走到匣子前念念有词了一番,申屠婵是唯一知道匣子里的东西的,看着只觉得好笑。
玉笛真人念完才亲自上前去开匣子随着她解开织锦,然后咔哒一声解开金锁扣,整个殿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玉笛真人将盖子轻轻掀了起来。
她往匣子里看了一眼,有些惊愕的向后退了两步,那匣子的盖子随着她松手又重重一声落了回去,只有坐的离匣子不远的秦国舅和一位郡王看了个分明。
玉笛真人扑通跪在地上告饶:“请陛下恕罪!”
她这副样子更惹得皇帝皇后好奇,皇帝直接下了御座向匣子走过去。
荣喜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上前简单粗暴的掀开了匣子。
那满是鲜红裂痕的斗姆元君玉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啊!”
宣平郡王妃是十分信奉这些的,见此场面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失态的向后退,她双手合十,口中不停的念诵经文,祈求元君莫怪。
皇帝的脸色极其难看,几乎一瞬间就涨成了鹅肝色,他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那血色裂痕的玉雕道:“成国公府好大的胆子!”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宴席上的皇亲国戚纷纷跪倒,口中齐齐喊道:“陛下息怒!”
申屠婵也跟着跪了下去,皇后墩身行礼道:“陛下,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宇文极也抱拳急声道:“父皇,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成国公府!”
皇帝根本听不见去了,他怒目盯着那玉雕看向荣喜:“宣成国公觐见!马上!立刻!”
他几乎是怒吼出这句话,可见有多么生气,又转身看着玉笛真人道:“可有厄运?何解?”
玉笛真人急忙伏在地上道:“陛下真龙天子,必是不受厄运所扰,待贫道念诵经文,以祈求元君谅解,为陛下祈福。”
皇帝没说话,抬头看向荣喜道:“拆金泥看到的就是如此吗?”
荣喜吓得扑通跪下,即便宇文极的目光再骇人,他也不敢隐瞒:“回陛下,拆开金泥便是如此,刚才在偏殿,奴才亲眼看着拆的金泥!”
皇帝似乎是气笑了,一脚将那匣子的盖子踢得关上,室内的皇亲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听皇帝怒道:“查!朕看看谁那么胆大包天!看看是成国公府不要命了还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
成国公连滚带爬地到来时宴席还没散,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神色严肃的传唤他,又说他送的寿礼有问题时他就格外不安了。
宴席上的众人已经起身坐下了,皇帝坐在御座上冷冷的看着成国公问安,问完了也没叫他起身,冷声道:“荣喜,拿给他看!”
荣喜赶紧打开了刚才已经关上的匣子,成国公犹豫着往里看了一眼后惊惧的跌坐在地上。
他几乎牙齿都开始打颤,跪在地上哭求道:“陛下明鉴,臣哪有胆子敢如此对陛下不敬,定是有小人谋害啊!”
皇帝咬牙切齿道:“金泥在众目睽睽之下拆开,宫中谁敢动手,问题只会出在你们成国公府!传大理寺给朕查!将成国公府围住,谁也别想出入!”
这件事情不可能轻轻落下,瑞王温声道:“陛下,要不先将玉雕移至别处,请仙师做法,以免对陛下有冲撞。”
皇帝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那细密的血色裂纹上,如果此事查不清楚,或者说找不到祸首,那便是皇帝失德,否则成国公府好好装进匣子的玉雕怎么到了皇宫里就出现裂纹了呢?况且那裂纹还有血。
皇帝的目光沉沉的望向成国公那张已经留了伤疤的脸,他狩猎之前刚因成国公插手皇家的事情给成国公府的二小姐指过婚,狩猎场上成国公护驾未成破了相,不仅没有受到赏赐,还得了他的斥责,未必不会心怀怨恨。
成国公跪在地上喊冤,他额上的汗珠滚滚落下,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能在宫中做手脚,他微微抬头想去看看宇文极,目光还没定住,就看见一身墨绿女官圆领袍子,头顶金冠的申屠婵正站在太安公主身后看着他,他努力想从这个女子脸上看出一点破绽,但是申屠婵面色平静,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皇帝在这个间隙已经指着成国公对外面的侍卫道:“将成国公押下去!”
门外的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成国公委顿在地,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给皇帝祝寿,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要面临牢狱之灾。
宇文极见状也不再求情,为今之计,查明真相是最重要的。
宴会散的时候太安公主和申屠婵一左一右的陪着皇后,玉笛真人跟宇文极陪着皇帝走了,皇后看着皇帝的背景不见才道:“夜色正好,太子妃便不用陪着本宫了,本宫自己走走,你们自便吧。”
皇后说完便走了,太监宫女们有序的跟了上去。
太安公主跟申屠婵对视了一下道:“咱们去御花园走走吧,顺便等殿下一起回府。”
申屠婵低头称是。
夜色如水,御花园里秋菊的芬芳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