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说完那句话又道:“这几日本王便启程去汉中,敬候佳音。”
申屠婵笑着道:“自然,我自是相信殿下的能耐。”
两人又说了几句其他的事情姜澜便起身走了。
其实申屠婵有些没搞明白他这趟是不是就是来警告自己行动要向他汇报的,原本图纸她是想让小满直接夜探燕王府送过去的。
她坐在窗边看姜澜的马车渐行渐远。
小满也跟着凑过头来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申屠婵没说话,起身便走。
小满急忙拿着披风跟上。
没过两日,宫中便下了旨意,玉妃谋害官眷,夺去敕封,打入冷宫。
皇帝训斥了容贵妃,并命她到佛前跪经七日,李太尉罚俸半年,家中反省半个月,好好教导妻妾子女,以正家风。
文阳公主去拜见了皇帝,当日皇帝便发了明旨,林子承贬谪去漠北。
申屠婵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这都是什么阿猫阿狗,也配去漠北!”
小满亦有些愤愤不平。
陈景帮申屠婵约了陈无庸见面。
申屠婵没敢定在清风茶馆,那里都是姜澜的耳目,她问的事情,姜澜知道的事情便代表东宫也知道,申屠婵并不想让东宫知道。
他们就在冯家的一处别院里会面。
冯婴如把她带到便出去见陈景了,申屠婵缓步走进会客厅。
陈无庸穿了一身青灰色圆领袍子,棱角钝圆,络腮胡,西北的风把他吹的有些沧桑,此时他抬头看见申屠婵并没有说话。
申屠婵上前行礼,她行的不是女儿家的福礼,是男子见面的拜礼,口中道:“镇北侯府申屠婵,见过将军。”
陈无庸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笑道:“申屠小姐请坐。”
申屠婵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陈无庸只听陈景说镇北侯府的小姐志在疆场,镇北侯夫妇亡故,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于他。
他便笑着道:“申屠小姐有何疑问?”
申屠婵看了看旁边的侍女道:“你下去吧。”
那侍女行礼退下。
陈无庸愣了一下,他顿时收敛笑容:“申屠小姐不会是想问军中机密吧?”
申屠婵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军,我想知道,我父亲战死时那场战争,汉中的支援为何迟了?”
漠北不是一场大战,它是连年不断的纷争,匈奴一直不停的试探着那一块边境。
镇北侯夫妇死的时候她并没有往这上边想过,可是随着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随着她一遍一遍的思量,她越来越觉得可疑。
申屠琅在漠北守了近几十年,他不仅熟悉漠北,熟悉匈奴,而且申屠婵的大部分秉性都承自他,要强,谨慎,果决,他怎么会因为一场小小的战争翻的那么厉害。
她探听不了军中的消息,只能通过父亲旧将的寥寥对话去猜测,去联系父母亲去世的那场战争。
匈奴进攻,城门破了,父亲战死,母亲殉城,但是关内并没有死多少百姓,那么多的百姓都可以撤走,汉中的支援为什么迟到了?
为什么?
她从来没有往汉中这里想过,直到冯婴如提醒了她,汉中的那些守卫军。
陈无庸目光严厉的看着申屠婵:“申屠小姐,你知道你在问什么吗?”
申屠婵收回了自己过于强硬的目光,试图使气氛平和一些,她带着一点假笑:“将军,我父母丧生在那场战争里,我自然想知道的更多一些。”
陈无庸的表情跟着微微松缓了些:“申屠小姐,军中自有军法,什么时候出兵,如何出兵,各有章程,不是女儿家可以过问的。”
陈无庸把她当成了普通的深闺小姐。
申屠婵只好笑道:“将军,那从我父亲向汉中要援军,到汉中出兵,中间隔了多久?”
她的唇角带笑,目光疑惑。
这不是多大的机密,至少在汉中和漠北的战场上不是机密。
但是陈无庸总觉得自己在那目光中看到了嘲讽,他有些不悦道:“恰逢大雪,五日左右。”
申屠婵哦了一声,那笑意一直浮着,眼神却说不出的冷。
陈无庸只觉得这女子装神弄鬼,看的人浑身不舒坦,便道:“申屠小姐既然没有其他的事,陈某告辞。”
说着直接起身出去了。
申屠婵坐在那太师椅上长叹了一声,那叹息微颤,像是着实压抑不住一样。
她慢慢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盯着那屋顶那精致的木构天花看。
申屠婵从冯家别院里出来便没有说过一句话,她脸上没有了往日浮着的假笑,甚至连眉间的冷也没有,只是一脸淡漠,平静的带了点厌烦。
小满有些小心的坐在旁边,她知道申屠婵现在心情十分的不好,但是她在强迫自己冷静,她面对越大的事情越会强迫自己冷静。
马车一路驶回了镇北侯府,直到快到门口了她才道:“我们去汉中。”
小满在那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她再想去问申屠婵时马车便到了,申屠婵几乎毫不停顿的要下车。
小满急忙搀扶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