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御书房里批奏,太监总管高永一在一旁研磨,整个书房里静的只有皇帝翻奏折的声音,以及研磨声。
高永一的干儿子在外面给他使眼色时他还以为是干儿子看他辛苦,找借口叫他出去歇会。
皇帝这几日心情不好,琤县那边正是大批换人手的时候,群臣每天争执的不可开交,便是现在的折子里头,十件事也有八件是写这个的。
高永一假装没看见,谁知过了一会那小子又来了,这回直接冲他比手势。
他只好放下墨锭悄声退了出去,皇帝并没有理会他,显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虑里。
出了御书房,高永一没好气的道:“干什么呢!陛下这几日心情不怎么样,是能偷奸耍滑的时候吗?”
他说着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茶水喝了两口。
那小太监急忙附身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高永一的面色顿时变了,眉头一皱骂道:“怎么不早说!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御史台可找到事干了!”
不等小太监讨饶,他便茶盏一放快步走回了御书房。
皇帝看他片刻就回来了也没有理会他,谁知高永一躬身道:“陛下,外面有要事禀告。”
皇帝以为哪个朝臣又来说琤县的事情,头也没抬皱着眉道:“说。”
“镇北侯府的老夫人求见,说是今日镇北侯府的小侯爷和大小姐去春山给先侯爷夫妇扫墓,路上遇到了一群暴徒,那暴徒袭击了车队,伤了小侯爷,小侯爷重伤,命悬一线,那暴徒似乎与镇北侯府三老爷申屠邺的几个舅子有关系,小侯爷兄妹孤苦无依,镇北侯府的老夫人求您给做主。”
镇北侯府的老夫人是有诰命的,有求见皇帝皇后的特权。
皇帝的眉头一下子皱的更深了:“太府少卿申屠邺?他岳家是谁?”
高永一急忙答道:“城南方家,从前方老爷做过国子监祭酒,他去世后方府便没有五品以上的官员了。”
皇帝将手中的笔撂下:“京都卫知道这件事吗?”
“刚刚得来的消息,小侯爷一入城京都卫就派人去查了,这会儿还没回来消息,不过前几日天津卫那边汇报上次海寇事件,也说了小侯爷当时险些遇刺的事。”高永一忍不住捏了把汗,幸亏皇帝不看的折子他都会翻一翻,不然今日这问题肯定答不好。
皇帝想了片刻便道:“差两个太医去申屠府看看,把人请进来吧。”
老夫人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到御书房门口,理了理诰命服进了御书房。
皇帝正在喝茶,老夫人几步上前跪拜道:“臣妇镇北侯府柳氏,参见皇上。”
皇帝放下茶盏抬了抬手:“起来吧!”
老夫人谢恩起身,皇帝便道:“老夫人所谓何事?”
老夫人再次跪下,拿帕子拭泪道:“陛下,臣妇的长子长媳为国尽忠,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妇的一双小孙儿,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臣妇老婆子眼看的不中用,便有那坏心的东西打这侯府的注意!陛下,臣妇无用,不能护他们周全,又怕以后臣妇真走了,他们守着这爵位就跟孤童持元宝一样,遭人嫉妒抢夺,请陛下收回镇北侯府的爵位!”
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高永一眼皮子一跳,只觉得这镇北侯府的老夫人真是个人精,若是她上来便说方府残害镇北侯府的人,陛下顶多派京都卫去查,她这样一说,这便是大事,镇北侯府的爵位是陛下做主,谁敢在这上面动心眼子就是罔顾陛下的旨意,是对陛下的不敬。
京都卫指挥使一路飞奔进宫,跑到御书房外便被拦住了,小太监说陛下在里头见镇北侯府的老夫人。
指挥使急得抓耳挠腮,这等捅破京都城天空的大事,他晚一会禀报就有可能惹祸上身,他只好求小太监去帮他通传一声。
他在陛下面前也算红人,小太监不敢得罪他,又有心卖他个好,便悄悄的挪过去冲干爹高永一比手势。
镇北侯府的老夫人已经被扶了起来,皇帝正要开口安抚两句便见小太监在门口比划。
高永一还没说话,皇帝便不高兴的道:“做什么?”
小太监只好进来跪下道:“京都卫指挥使在门外求见,说是有急事向您禀报,也跟镇北侯府有一点关系。”
此时正是查这件事的时候,皇帝便宣了他进来。
指挥使一进来连请安也没来得及便跪下道:“禀告陛下,春山上确实有匪徒出没,臣和下属在现场发现了镇北侯府一些侍从的尸体,打斗现场,还有......”
他紧张的卡了一下,皇上不耐烦的道:“还有什么!”
“静心郡主的尸身。”
皇帝顿时震惊:“你说什么?”
指挥使只好硬着头皮答道:“静心郡主和其侍女的尸身,是平常贵女的打扮,显然是误入了匪徒手中,被杀害了。”
御书房内顿时一片死寂,老夫人也惊的止住了哭泣。
外面的宫女轻轻退走,转身地向长春宫跑去。
消息就跟长了腿一样传的飞快。
当天夜里方府的几个老爷为了自己妹妹当上镇北侯府的侯夫人派人谎称匪徒刺杀小侯爷申屠丹林,结果小侯爷重伤没死,他们却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