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婵到长春宫里的时候宁国公主也在,宽敞明亮的殿内铺了地毯,宁国公主如稚童一样坐在地上玩耍,太安公主和宝庆郡主坐在一旁下棋。
宁国公主一看到申屠婵便笑嘻嘻的道:“阿婵,你上次送本宫的生辰礼特别好玩,本宫很喜欢!”
她说完还扬了扬手里的竹节小人。
竹节小人是申屠婵从前在漠北父亲给她做的小玩意儿,类似木偶,用绳子将打磨平整光滑的小竹节辫成人形,扯动绳子可以使小人动作。
申屠婵让工匠给宁国公主做了十二个,有耍大刀的,有甩红绸的,还有挑水的等等,排成一排保准小孩子看的眼花缭乱。
申屠婵笑着行礼道:“殿下喜欢就好。”
宁国公主便又低头去玩耍,太安公主便冲申屠婵招了招手道:“会下棋吗?快将宝庆替换下去,她这个臭棋篓子!”
宝庆郡主撅着嘴,一脸的不服气,最后直接坐到地上跟宁国公主一块玩了起来。
申屠婵便坐到了她原来的位置上跟太安公主下棋。
棋局刚开始便听太安公主道:“这段时间你在宫中出了名,先是不知道下面怎么传的说你于音色一途可压过第一才女严昕,姜元芮又各种明里暗里说是你害死了郑萃萃,不是本宫非要叫你来,是宫里实在没什么趣事,个个都道本宫跟你关系不错,叫本宫把你喊过来见见,你有个心里准备。”
太安公主够把她当回事了,还特地叫了宝庆郡主来作陪,后宫里谁不给宝庆郡主三分薄面。
申屠婵微笑着捏着棋子落在棋盘上,那棋子和棋盘是玉石打磨出来的,相触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不会叫殿下失望的。”
两局棋都没有下完玉嫔那边便来人请了,她如今有孕,整天闲着十分无趣,听说申屠婵琵琶曲一绝,叫过去见见。
申屠婵没有去看太安公主和宝庆县主,反而蹲在地上笑着跟宁国公主平视:“殿下,要一起去玩一会儿吗?”
宁国公主看着她一愣,自己这个皇妹在宫中多如珠如宝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申屠婵这是什么意思?
宁国公主却觉得可能因为申屠婵来的少,怕生,便从地上爬起来道:“好啊,本宫去看看玉嫔娘娘那里最近有没有又给小弟弟准备好玩的。”
太安公主只得目送她们三个跟着嬷嬷们走了。
玉嫔住在翠微宫,她一个嫔位本是不能独住一宫的,但是跟她同住的贤妃犯错被贬成贵人了,她又坏了身孕,所以让她暂时住着。
玉嫔是闽南人,说话温柔,长相娇艳,此时已经有了一点孕相,似乎是因为补品吃的太多,两颊红扑扑的,此时穿了一身宽松的藕色衣裙歪在榻上,看见宁国公主先是一愣,看了看申屠婵,才对着宁国公主笑道:“殿下今日怎么来了?”
宁国公主凑过去细细看了看她的肚子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玉娘娘,小皇弟最近闹你了吗?”
玉嫔笑着摇头,叫宫人拿吃的给她,宝庆县主和申屠婵坐在一旁看着她们说话。
这边安置了宁国公主,玉嫔才笑着跟申屠婵说了几句话,刚说让宫人拿琵琶来,请申屠婵奏上一曲,那边八公主便来了。
玉嫔看着申屠婵笑道:“今天我这小庙真是蓬荜生辉,不仅宁国和宝庆来了,现在八殿下也来了!”
申屠婵的笑容中带了一点讽刺,甚至对着玉嫔挑了挑眉,玉嫔一愣,脸色顿时有些冷了下来。
心中不仅骂道:这个镇北侯府的小贱人怎么回事?
八公主今天穿了一身红衣,衬得肌肤如雪,细细看去,竟跟那天秦文玉穿的样式差不多。
宝庆郡主看在眼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聊的靠在椅子上去拨弄压裙的玉佩。
八公主还没坐下便看着申屠婵道:“本宫还真是在哪都能碰到申屠小姐,招蜂引蝶,不外如是。”
申屠婵微笑着道:“不比八殿下威风凛凛。”
这简直是往八公主心窝子上扎,明明她们第一次交锋八公主就失了封号。
谁知八公主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申屠婵忍不住拿帕子沾了沾唇,八公主永远有一点好,最安静的时候永远是咬人之前,可惜这一点她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过。
玉嫔却在一旁打量着申屠婵,心中忍不住冷笑,这样爱出头的女子,若是在宫里,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没过一会儿,宫人端了安胎药过来,玉嫔捏着鼻子不愿意喝,宫人倒是个会讨巧的,笑着道:“申屠小姐,娘娘喜欢您,不如您来服侍娘娘用药吧?”
申屠婵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仿佛真的是因为得了玉嫔青眼而激动不已。
宫人忍不住在心中哧笑,说的再厉害,终究是个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
申屠婵双手捧了药碗起身向玉嫔走去,她看着玉嫔,玉嫔一双杏眸也看着她。
她离玉嫔就还有一步之遥。
脚下什么东西重重一滑,申屠婵踩到了地毯里的什么珠子。
申屠婵的身体没有向前扑,却重重向一旁倒去,那药碗在宫女的惊呼声中抛到半空,连汤带碗竟然没怎么洒的被抛到了八公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