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也看到了这只手,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我不是应该看到一只纤巧的,精致的,穿着绣鞋的小脚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这个念头刚刚从他心头闪过,一股痛彻心扉的疼痛立刻从手臂之上穿了过来,继而弥漫全身。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发现自己刚才伸出去的那只手不见了,一个碗大的伤口正像决堤的洪水般向外喷涌着,而地上那只手的十根指头似乎还在微微的跳动。
“我的手,那是我的手!”
他终于颤抖着惨叫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惊骇之色。
所有人都望着这诡异而惊骇的一幕,甚至都忘记了惊叫。
他们只看到那位白裙子姑娘的衣袖像是被风吹得动了动,然后就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
萧六郎的瞳孔猛然收缩,看向温禾的目光中充满了警觉与不可思议。是的,他看到了那一抹亮光。
那一抹一闪而过的亮光,就像天外的流星一般,在他的眼瞳中亮了亮,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韩香,却发现对方的眸子里除了满满的惊恐便一无所有。
“小姐到底交了些怎样的朋友啊?”
萧六郎心中微叹,一丝担忧浮上了他的心头。
直到此刻,终于有人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发出了第一声尖锐的惊叫,却正是舒窈窕的声音。
这姑娘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昨晚上被温禾与鸾玉吓个半死,今天又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幸亏被身旁的王浪一把扶住,这才没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鸾玉像是见了鬼一般瞪着温禾,心里止不住的大叫道:
“又是剁手,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她上次在洛阳城里将李彪的手当场剁了下来,之后就被朱允熥狠狠的骂了一顿,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就算是对方有错在先,稍加惩戒就行了,怎么能把别人直接弄成个残疾人呢?
并且严令以后不许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这下可好,刚来到长安就又剁下来一只手,这特娘的可怎么向朱允熥交代啊?
......鸾玉感到无比的抓狂,简直后悔和温禾一起出来逛街了。
金刚倒也是条硬汉,一只手被硬生生的砍了下来,却硬是没倒下,他咬牙切齿的大吼道:“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他身后的那群大汉们这才如梦方醒,呼喊着抡起手中的兵刃就冲了上来。
温禾一动不动,似乎是被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大汉们抡起手里的大刀冲着自己砍来,却只是瞟了一眼抓狂中的鸾玉。
她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喂,玉姐姐,我们一起出来的,你总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啥也不做吧?”
回去再和你算账......鸾玉咬了咬牙,身子立刻化作了一团红云,飘向了这群大汉。
红云飘呀飘,大汉倒啊倒!
片刻间,众人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便见到大汉们手中的兵刃纷纷脱手,哼哼唧唧的倒了一地。
舒窈窕看着那飘忽的身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用手指了指鸾玉,嘴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鬼字便又晕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这电光火石般的刹那间,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鸾玉和温禾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外。
金刚捡起自己的那只断手,满头大汗的盯着韩香喘息问道:“她们是谁?”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眼神中更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她们是小三爷的丫鬟。”
韩香淡淡说道,再也不看对方一眼。
韩香终于明白了自己昨夜在朱允熥府邸里见到的鬼是谁了。
她一直觉得朱允熥身边这两个丫鬟有点怪怪的,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不仅是丫鬟,而且还是朱允熥身边的贴身护卫。
“也难怪啊,堂堂的大明皇孙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保护呢?”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看着面前的萧六郎问道:
“那只手是怎么回事?”
韩香不会武功,自然看不到那一闪而过的亮光,但她已经猜到,那一定是温禾干的。
果不其然,萧六郎沉声答道:“是那位白裙子姑娘干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看不清她使用的什么武器。”
“连你也看不清?”
韩香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萧六郎摇头苦笑:“我不及她。”
听到这句话,韩香低着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她像一尊雕塑般坐在那里,微微晃动的烛火将她的侧影倒映在墙壁之上,有些孤独,却又那么美丽。
萧六郎静静的看着这道侧影,终于是鼓起勇气说道:
“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不妨就忘了吧。”
韩香的头霍然抬起,她盯着萧六郎,嘴角抽了抽,猛然间嘶喊着叫道:
“忘了?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我几乎每天都会梦到爷爷,梦到他在水里挣扎,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