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之后,整个朝堂中人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太子之争胜负已分。
朱允熥随着蓝玉出征,先不说生死,单这时间就无法预估。
朱元璋年事已高,太子之位不肯能长久的空着。
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以后,朱允炆就会成为新的太子。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奇怪的是,朱元璋对此好像并不是太着急,从未在朝堂之上表示出一丁点这方面的意图。
于是所有人在心里给出了一个最后的期限,那就是朱允熥军令状中所说的一年之限。
一年之后,如果朱允熥还没有回来,那朱允炆绝对就会是新的太子。
但即便如此,很多人已经开始了站队,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朱允熥不可能回来,至少不肯能在一年之内就回来。
所以吕本的府邸莫名的就热闹了起来,这让他很是骄傲,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外孙龙袍加身的样子。
此刻年关将至,应天府处处洋溢着春节的气息,朱允炆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魏国公府。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了,自从朱允熥走后,徐妙锦就没有再来找过朱允炆了。
所以他只能自己来,可前两次徐妙锦都以身子不适为由让他吃了闭门羹,所以今天他又来了。
好在今天徐妙锦没有拒绝他,只不过看向朱允炆的目光里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疏离。
看着这种陌生的目光,朱允炆一时间有点慌。
“难道妙锦真的被那小子打动了?”
他在心里想道,冲着面前的徐妙锦笑道:
“前两次前来,妙锦妹妹身子抱恙,近日可是已经痊愈?”
徐妙锦皱了皱眉,“小二爷来找妙锦,可有何事?”
朱允炆愣了愣,他第一次听见徐徐妙锦称呼自己小二爷,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适应。
他想起了当日大军出征时城楼之上那一道身影,又想起了朱允熥冲着那道身影连连飞吻的情景,顿时有些火冒三丈,咯咯笑道:
“妙锦莫非在替允熥担心?”
“不过担心也没有用,我外公说了,此去大漠,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若是出现意外,估计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怨毒,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徐妙锦冷冷的看着朱允炆,心中那仅存的好感荡然无存。
“小二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妙锦就不陪你了。”
说完之后,她再也不看朱允炆一眼,转身冲着内堂走去。
“等等!”
朱允炆大叫,惶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徐妙锦的衣袖。
他看着徐妙锦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有些心痛的说道:
“妙锦,你变了。”
“难道你真的在等朱允熥回来后皇爷爷替你俩赐婚吗?”
徐妙锦突然就有些伤感,她扯开被朱允炆拉着的衣袖,轻轻说道;
“我的确是变了,从你摔碎那个小泥人开始,我就变得不认识你了。”
说完之后,她拂袖而去。
“你会后悔的!”
朱允炆大叫,呆呆的看着徐妙锦的背影,半晌之后,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没关系,等我当上了皇帝,你迟早会是我的!”
.
徐妙锦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以前一直喜欢的朱允炆会有如此一副丑恶的嘴脸。
他竟然盼着朱允熥死在出征的路上!
“可是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真的会一去不返吗?”
徐妙锦边走边想,坐在内院的池塘边发呆。
她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当日朱允熥冲着自己做的那个动作,一抹红晕染红了她的脸颊。
“无赖!”
她在嘴里轻声啐道,眉头舒展,却已是笑靥如花。
“小姐,小姐.......”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燃香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她冲着徐妙锦扬了扬手,喜滋滋的叫道:“小三爷来信了!”
徐妙锦浑身一震,看着燃香手里扬起的信封,蓦的站了起来。
她几乎是从燃香手里抢过了那封信,抽出信笺,凝眉细读。
“妙锦,第一次行军,有些好奇,但更多的却是寂寞,因为军中除了和将士们喝酒吹牛,就无事可做了。
好在有你的画像陪在我的身边,每天睡觉前我都会和画像说一会儿话,不知道你能否听到?
对了,你不是喜欢听那孙猴子的故事吗?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朱允熥的文言文水平属于菜鸟级别,所以整封信都是以白话文写的,而那字迹却是更让徐妙锦惊奇。
她没想到朱允熥的字会写的这么好看,但显然不是用毛笔所写。
字迹漆黑,却细弱蚊蝇,一笔一划如铁钩银划,分外的清晰,看起来赏心悦目。
“他到底是用什么写出来的?”
徐妙锦有些好奇,看到那句我每天晚上都会和画像说会儿话的时候,她俏脸发烫,将信笺贴在了胸口,好像生怕自己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