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爷朱允熥完了!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朝野上下,那些持有股份的官吏们此刻是大感后悔。
公司的后台老板都没了,还要这股份有何用?
于是呼啦啦不约而同的开始抛售自己手中的股份,有的甚至不惜低于原始股价。
钱多多是个极其精明的生意人,那天和朱允熥一起跑到魏国公府胡闹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这龙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紧接着就有不同的人拿着股份到自己的兴隆酒楼里兜售,而且价格持续走低,他立刻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后来坊间渐渐有了传闻,说大将军蓝玉要领兵出征,剿灭北元余孽,小三爷朱允熥也要随军出征。
联系到这些,他当时就有些傻眼,隐隐已经猜到了龙公子的身份,直到这一刻,朱允熥站在他的面前时,一切都得以证实。
“我就是朱允熥。”
朱允熥冲着钱多多说道:“相信我,只管买入。”
钱多多怔怔的看着朱允熥,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攀上了当今天子的皇孙。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不是因为朱允熥的身份,而是这位十几岁少年脸上的坚定让他感到了一丝心安。
于是几乎在一夜之间,公司的股份大多都流入到了应天府这些生意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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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沉了,屋外的北风呼呼作响。
朱元璋久久无法入睡,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发妻马皇后临终时的样子。
“重八,允熥这孩子可怜,你可一定要好好待他啊!”
临终时的马皇后拉着朱元璋的手,喘息着说道。
此刻她的声音在朱元璋的耳畔久久回荡。
良久之后,朱元璋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秀英啊,我是皇帝,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允熥那孩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赤裸裸的威胁我收回成命,你叫我如何面对?”
黑夜里他的脸忽明忽暗,憔悴中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罢了,一切就看着孩子的造化吧!”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魏国公府内院里。
徐妙锦呆呆的坐在闺房之中,双眼已经哭成了红红的桃花眼。
她已经一连好几天都这样了。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萦绕着朱允熥那两句话:
“一年之内,若是剿灭北元余孽,求陛下为我和妙锦赐婚!”
“若不能,就请陛下将我葬在娘亲的身旁!”
当大哥徐辉祖将这两句话说与她听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了。
心中百感交集,有小小的喜悦,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担忧。
“大哥,他,能行吗?”
她清楚的记得当自己向徐辉祖问起这句话时,徐辉祖那一脸的无奈。
“妙锦,大漠广袤无垠,你还是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吧。”
徐辉祖的话就像一把刀子般扎进了她的心,她当时就更咽着问道:
“大哥,他,会死吗?”
徐辉祖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着天空,良久之后,他握紧了拳头,嘴里喃喃念道: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大丈夫马革裹,朱允熥,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抽空了徐妙锦所有的力气,她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一时间泪如雨下。
“小姐,小三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难过。”
此时的亦巧满脸焦急,轻声劝道,只不过自己都感觉这话有些无力。
燃香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两位丫鬟对视一眼,都暗自感到惊奇,按理说小姐平时和小三爷接触不多,反而是和小二爷两小无猜,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难道就因为小三爷在府门外胡闹一气就喜欢上小三爷了?
可如果不是,她又为何如此难过?
两位小丫鬟表示不明白,可也不敢问,只能是这么陪着徐妙锦一起难过。
徐妙锦呆呆的发愣,突然间一跃而起,坐在桌前摊开了纸笔。
片刻后,一副惟妙惟肖的人物画像便已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你这不是画的自己吗?”
亦巧和燃香同时叫道。
烛光里徐妙锦笑中带泪,看着桌上的自画像凄然说道:
“有我陪着他,他一定不会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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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大军三日后出发,凉国公府里的几个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近年来燕王与漠北草原颇有交手,不妨先向燕王打听一番,这样也能少走弯路。”
冯胜盯着眼前的地图说道。
傅友德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答道:
“你说的没用,那也速迭儿最多不过千余骑人马,走到哪就住到哪,燕王也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踪。”
蓝玉哈哈一笑道:
“得了,别废那脑子了,那帮鞑子也许在大漠,也许在草原深处,陛下明摆着是要让我们老死在大明边陲。”
“那允熥呢?难道也让他和我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