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听到了嘟嘟的声音,转过头来,又是狠狠地瞪了盛春成一眼,他正想破口大骂,电话那头被接了起来。
“爷爷,爷爷。”
电话里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叫声,盛春成听出来了,是万建刚的女儿青青,盛春成正想和她说,让你爸爸接电话,没想到老万坐了起来,他一把就从盛春成手里夺过手机,拿着手机的手哆嗦着,同时,声音也哆嗦着:
“青青,青青,是不是青青?”
“爷爷,我就是青青啊,爷爷你在哪里?”
“哦哦,哦哦,我在,我在……我在我自己的办公室里。”
“爷爷,你好吗?”青青在电话那头问。
“好,好,爷爷很好……”
“爷爷,我怎么都看不到你了呀?”青青问。
老万的手和声音,哆嗦得更厉害了,他问:“青青,和爷爷说,你,你……你是不是很恨爷爷?”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恨爷爷。”青青说,“我就是很想爷爷。”
“好好,青青,爷爷也很想你。”
老万说着就从按摩床上下来,盛春成发现,这个一直一声不吭,看上去很难搞的人,他的眼眶竟然红了。
老万拿着电话走开去,他连拖鞋也没有穿,光着脚走到浴池边,想坐下来,回头看了看盛春成,干脆走进边上的汗蒸房里,把门关上,汗蒸房里那个电气石炉子的电源,已经被女孩关掉,房间里的温度降了下来,老万在木条椅子上坐下,继续和孙女通电话。
盛春成在凳子上坐下,心里不踏实,害怕有人进来,他干脆走去门边,这门没有插销,盛春成把身子靠在了门上。ωωw.cascoo.net
他听到老万的声音,从汗蒸房里嗡嗡嗡嗡地传出来,中间还夹杂着青青的声音,盛春成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听得出来,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在通话,万建刚和万建芳,并没有在边上插话。
盛春成站在那里,脚都站麻了,心里估摸着时间,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的样子,老万才从汗蒸房里出来,他走过来,把手机还给了盛春成,还说了一声谢谢
。。
房间里光线昏暗,门后面尤甚,盛春成看不清老万这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老万走去按摩床边,坐了下来,盛春成跟了过去,他正想和老万说我们继续,老万突然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像个小孩子那样“呜呜”地大哭起来。
盛春成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到老万哭了几分钟,声音轻下去,盛春成提醒他:
“老万,时间差不多了,小妹快要进来了。”
老万醒悟过来,抬起头朝左右张望,盛春成拿了一条浴巾给他,他赶紧擦起了脸。
小妹推门进来,看到老万在按摩床上坐着,她问:“今天这么快?”
盛春成含糊其辞地嘀咕着,怕被看破,他赶紧逃了出去,他看到那个刀疤眼方总,已经坐在外面沙发上等他了,好险好险,盛春成觉得自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跟着刀疤眼乘电梯下楼,盛春成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这个老万,他妈的也太失态了,就他那副鬼样子,能不被那个小妹和方总看出来?
盛春成不知道他们下楼之后,楼上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要是穿帮了,这个刀疤眼会怎么收拾自己?
盛春成忐忑不安,直到车子驶出万汇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见到外面明灿的阳光,盛春成这才松了口气,觉得放了心。
车拐到之江路上,继续往前开,刀疤眼的手机响了,盛春成的心陡然紧张起来,他看到刀疤眼接起电话,还朝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噢噢地应着。cascoo.net
盛春成心里一迭声地叹息,完了,完了,被发现了,这个老万,看样子还把自己给出卖了。
刀疤眼和老黄说:“回去。”
盛春成心里咯噔一下,回去自己就死定了,要不要干脆在这里跳车?
“干嘛?”老黄问。
“这个瞎子的包没有拿。”刀疤眼说。
盛春成心里一阵狂喜,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早就已经湿透。
老黄从后视镜朝后排看看,不满地说:“怎么这么粗心?”
盛春成嘿嘿地笑着:“对对,怎么连包都没有带上,对不起
。对不起。”
回到了万汇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一个女孩已经拿着盛春成的包,在电梯那里等他们,老黄把车停下,没有熄火,女孩把包给了盛春成,老黄一踩油门,又走了。
盛春成在华晨银座酒店的大门口下了车,走去大堂的洗手间,把隔间的门插销插好,在马桶上坐下,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了看,是万建刚,盛春成赶紧接了起来。
“谢谢,谢谢你啊,盛师傅。”万建刚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兴奋,盛春成说,没有什么。
“对了,盛师傅,我老爸接了青青的电话怎么样了?”万建刚问。
盛春成说:“他是去汗蒸房接的电话,接电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不过,接完电话他哭了,哭得很伤心。”
“太好了!”
万建刚叫道,盛春成愣了一下,什么人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