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四楼,盛春成就觉得有些异样,今天上面怎么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转过楼梯的转角,盛春成看到,房门大开,只是门里,确实是空空荡荡的,往上再走几个台阶,盛春成看到,东哥一个人趴在客厅的桌子前,桌上放着手机,东哥身子前倾,双手垂在桌子下面,正盯着手机看。
盛春成走到门口,东哥发觉了,站了起来,走过来,把盛春成领去桌边坐下。
盛春成问:“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老头儿在困觉,阿姨,阿姨出去撒子(玩)了。”东哥说,“你没,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吃,让老,老头儿多睡一会,醒了烦逼老早烦。”
盛春成连忙说:“谢谢东哥,我在路上,已经吃了一碗面条。”
“那就再,再吃,推理学是这么说的,面条又吃不饱的。”
东哥说着,就把桌上靠墙的两个马甲袋拉过来,把里面的饭菜一个个拿出来,盛春成心里暗暗好笑,什么推理学,会说面条是吃不饱的?
不过,东哥这么邀请,盛春成就不好拒绝,只能说谢谢。
东哥想起来了,他说:“对了,对了,我们吃点,吃点老酒,你老酒会吃吧?”
盛春成说会一点,不过,我都是晚上在家里喝,上工的时候不能喝酒,一嘴的酒味,很多客户会反感。
“你下,下午还有其他客户?”
“今天没有了,就叔叔这里,本来还有一个客户,昨天出差去了。”盛春成说。
“那,那就吃,推理学就是这样说的,老酒不喝,套儿不打,天理难容,都那个什么,要被雷打的。”东哥说着,盛春成忍不住笑了起来,东哥也笑了起来。
他拿了两只杯子,把一瓶加饭酒打开,一人倒了半杯,盛春成还是推辞,说:“我等下还要给叔叔做,不太好吧。”
“就噶就噶,老西斯(老家伙)不要理他,他闻到老酒,高兴煞了。”东哥说。ωωw.cascoo.net
两个人开喝,闲聊,盛春成问东哥,还有那几个兄弟,今天怎么没有来,以前每次都看到的。
东哥和他说,去干活了,带着手下的人,去给一个房地产公司当托,排队,搞得那个烂房子很
。抢手一样。
东哥说到这里,开始感慨,说还是房地产公司好混,比他们黑社会还大方,他们去找人闹架儿,带着一帮小孩过去,行情价都是动手的话给四百,不动手,就在边上站站,一人给三百,这房地产公司,就过去排排队,一人给八百。
“要是天天,天天有这样的活,老子催收都不用干了。”东哥和盛春成说,说着摇了摇头,表示催收这活,现在太难干了。
“东哥你怎么没有去?”盛春成问。
“我?你说老子?”东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老,老子,丢不起那个,那个脸。”
盛春成想到郑老师说的叹章头,不仅笑了起来,看样子要让东哥去叹章头,他会更加觉得丢不起那个脸了。
东哥看了看他说:“真,真的,你别,别笑,现在干我们这行,太,太难了,推理学就是这样说,每个人都要给,给活路,我觉得,我们都快要活,活不下去了,这都什么社会啊。”
盛春成心里在想,你们要是活得很滋润,那么大概别人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老头在里面醒来了,听到外面的动静,特别是听到盛春成的声音,他躺在床上,嗷嗷叫起来,东哥骂道:ωωw.cascoo.net
“等歇,在吃老酒!”
老头还是继续叫,东哥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吼了一声:“卖比儿子,要吃巴掌了!”
东哥凶起来的时候,一点不结巴,老头一听要吃巴掌,马上就闭嘴了,盛春成心里过意不去,他说:
“东哥,要么你慢慢喝,我先去给叔叔做。”
“坐咚,坐咚,慢慢交来,不要管他,老西斯就是要吃,吃巴掌。”东哥说。
盛春成实在忍不住了,他和东哥说:“东哥,你对叔叔,是不是太凶了一点?”
“表背类,已经算好了,老子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他老酒吃好,老子巴掌吃够。”东哥和盛春成说。
东哥举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盛春成面前的杯子,叫着吃吃,自己就来了一大口,放下杯子,顺手拿过酒瓶,给两个人的杯子里加了酒,看样子,他是真的不准备管里面的老头,先喝高兴再说。
可能是东哥压抑得太久,可能是今天实
。在太无聊,也可能是因为,盛春成是个瞎子,有些事情,他不能和自己的老婆女儿说,也不能和自己那些手下说,但和一个瞎子说,说多少都是无害的,瞎子能对你怎样,他就是连看不起你都做不到,那也要他先看得见啊。
东哥一开话匣子,那就是一条漫长的长河,他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半是普通话,半是杭城话,盛春成听着有点别扭,但都听懂了。
东哥说他从小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成绩很差,拿个零蛋回来,是常有的事,上课调皮捣蛋,打架是一把好手,全校都是出了名的,个子不高,也不壮,但心狠,拿起石头板凳,就会往同学头上砸,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