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华琼的声音，名为芸娘的黑袍女子这才转身看了过来。
芸娘生了一张极为美艳的脸，纵然她从来只穿黑色的衣裙，却依旧无法遮盖她容貌上的出色，反而还给她添了几丝说不出的韵味。
华琼一直都知道她们狐族女子大多美貌，可在她看来，她见过的那些狐族女子却都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芸娘。
芸娘的美，是让她每见一次都忍不住在心中惊叹的地步。
“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回来了？”
芸娘皱了皱眉，语气冷淡还隐隐带着几分责备。
“事情得手了？”
“师父对不起……我失败了，他们发现了我的真正意图特意设局引我钻了进去，还打伤了我。”
“所以你就逃回来了！”
听见华琼并非得手，芸娘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华琼看着她，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思过窟里，宗主曾与她说的那些话。
这一路上，她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话，纵然她口中如何说着不信，可心中到底已经生出了几分怀疑。
就如同现在，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眼前这个将她一手抚养成人的师父，可面对着芸娘如此冷淡的态度，华琼只觉得心中十分难受，那些藏在心底的怀疑到底也还是说出了口。
“师父，我不是逃回来的。
我被无涯宗关进了惩罚门内犯错弟子的思过窟，是无涯宗宗主亲自放了我。
无涯宗的人本想直接杀了我，可他知道我是银狐族的人，便留了我的命将我关进思过窟。
后来又知道我是你的徒弟，他便放了我。
他还说，他不是我的仇人……他让我回来问师父，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师父……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当真是青虹山无涯宗宗主青涯吗？”
芸娘瞳孔微缩，眼中尽是华琼看不明白的复杂之色。
“你说，他是因为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之后，才放过你的？”
“所以无涯宗宗主没有骗我，师父你和他确实是旧识是吗？”
华琼一句话瞬间拉回了芸娘的理智，她猛地盯向华琼，眼神逐渐带了几丝危险的意味。
“你在试探我？
你竟然因为那个人的几句话就来试探养你成人，教你本事的师父？
华琼，你可真是让师父失望啊！”
“师父！徒儿只是想知道我父母去世的真相！
既然师父和无涯宗宗主是旧识，那为何不一早就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为何要对我有所隐瞒？
师父，我父母去世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求师父告诉我真相！”
华琼拖着伤体从床上翻了下来直接冲着芸娘跪下磕头。
“求师父！”
芸娘低头看着不停磕头的华琼，敛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华琼已经将自己的额头磕出了一片血印，芸娘才终于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瞳孔缩了缩，语气却缓和了几分。
“我刚刚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不过我也是被你的那些话给气急了才会如此。
华琼，你忘记你去青虹山之前我与你说过的话了吗？
人族是最狡猾的，没有哪一族比人族更会玩弄人心，他们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才会对自己更为有利。
我与青涯确实是旧识，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况且正是因为他曾经骗了我，所以我才认清他的真面目，从而了解到他是一个多么狡猾的人。
他这人一生之中最爱的只有他自己的名声，又怎会承认杀害你父母的事实？！
华琼，师父知道你这次出去确实尽了力，如今失败也不是你的错。
以后你就留在族内养伤吧，你的仇……师父会想办法帮你报的。”
芸娘扶着华琼重新回床上躺好，又柔声与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华琼神色正常，也没有再追着她问当年的事情，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继而离开了此处。
而就在芸娘离开之后，华琼脸上的神色突然全都变了。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手因为攥得太紧，尖利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的肉里，血肉模糊。
可身上的伤再痛，却也比不过她此时的心痛：
华琼实在是太了解芸娘了，纵然芸娘说话滴水不漏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可她还是在芸娘的眼神中发现了端倪。
或许连芸娘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她被人戳中心事或不愿意直视某个问题之时，都会下意识的微缩瞳孔。
所以华琼可以确定，芸娘在说谎……
除了父母之外，她最亲近最相信的长辈欺骗了她……
还是在有关她父母去世真相的事情上骗了她！
芸娘师父……你究竟为什么要瞒着我？我父母去世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有好几次，华琼都忍不住将这些问题冲着芸娘吼出来，可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知道这些问题终究是无法在芸娘口中得到任何答案的。
如果自己逼得太紧，反而还会让芸娘对她心生戒备，到那时会发生什么，就连华琼自己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