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很丑吧,被你看到了。”周礼撅着嘴,语气有些纠结。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有着那么狰狞的疤痕,她不敢想周礼是怎么在手术台上挺过来的。
可他不仅动过刀子,还是三次,三次躺在手术台上,三次把胸口整个剖开。
周礼八岁那年凶险万分,医院连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告诉家长做好心理准备,那一年他差点就没了。
冯依一个人瘫倒在手术室外,周怀明却在山区抗洪没回来。
“那时候我想,儿子要是没了我要跟他离婚。”
“可我们小礼从昏迷中清醒后,跟我说妈妈,不要怪爸爸,他工作很辛苦的。我的孩子他那么好,那么好,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冯依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周颂沉默了许后问:“是不是夏天,七月份的时候。”
冯依愣愣的抬起头,然后点头。
周礼总说他跟姐姐心意相通。
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骨肉相亲。
那年周颂十三岁,初一毕业,突然烧了一个多礼拜。
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留着相同血液的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个八岁的孩子,已经历经过了死亡。
作为姐姐,她不称职。
她一直刻意的跟周礼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不咸不淡。
她曾被那么多人包容,却做不到包容自己的弟弟。
周礼还有最后一次心脏搭桥手术,需要等成年前做。
医生说概率一半一半,成功了以后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失败了......
如果不做的话,终生不能做个正常人,且随时有发病的可能。
周礼不爱学习,成绩不好,字写的潦草。
周颂耐心的教他,就像小时候阿爹教自己一样,一笔一划。
周颂身手很灵活,她爬到树上抓了知了下来:“你上次就是想要这个啊。”
这个暑假,长沙周家拍了第一张全家福,照片上一家四口笑容温馨。
周礼书桌上方方正正的摆着一个相框,他注视良久。
在日记本里写:“其实生病也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