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诊室后,封丞走进楼梯通道口,他颓丧地靠在墙上,面上再无原先的镇定。
呆滞半晌,封丞摸了把脸,掏出手机按电话。
他得借钱。
“王阿姨,是这样,我想跟您借点钱可以吗?……买房子了啊,那行我就不打扰您了。”
“李叔叔,你能借我点钱吗?……要二十万……买股票了?行,打扰您了。”
“张伯伯,我……”
……
看着手机通讯录里最后一个号码,封丞神情麻木地按下熄屏,他是绝不会打这通电话的。
将手机揣兜里,推门离开通道口。
重新回到病房时,封丞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房里有些热闹。
他推门一看,是黎静他们。
封丞面色微缓,打完招呼后,他问:“你们怎么在这儿?今天不上学?”
“今天是星期日呀。”黎静剥着砂糖橘说道。
封丞抿嘴没说话,他才想起来昨天是星期六。
闻启翔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戳动,头也不抬地问:“封哥你刚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的?”
“出去转了转。”封丞含糊道。
听到封丞是昨晚半夜到的宜陵,纪炳华提议让他回家休息一下再来,“这里有我们给你守着,你晚上再过来换我们。”
“反正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先把东西都带回去吧。”封建民也在边上劝着。
封丞想想,点头同意。
待人孩子们都走了,纪炳华关好病房门,重又回到床边坐下,“你真不打算做手术?”
封建民心底苦涩,但自家事自己知道,“还没考虑好。”
纪炳华心里有了数,他劝道:“能做手术还是最好做手术,如果是钱方面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封建民忙摆手拒绝,“不不不,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你们,我现在估计人都在殡葬场了。”
纪炳华:……
倒也不至于这么快。
封丞把黎静三人带回家,主要是想了解那天发生的事。
当事人只有黎静一个人,乔安安两人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此时,听黎静说起,两人才知道那天也是惊险。
乔安安有些后怕的拍拍胸脯,“要是我一个人去,去的早叔叔没事,等我走后叔叔有事也没人知道;要是去晚了没人开门,说不好我会误以为没人在家。”
“真是巧啊。”
感受到三人复杂的视线,黎静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脸,“可能……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吧。”
三人一时无语。
封丞将行李箱推到阳台,“我去洗个澡,你们随意。”
黎静坐在沙发上,掏出口袋里的小册子继续背英语单词。
见状,闻启翔两人也不甘示弱。
等封丞再次出来时,三人已经横七竖八地摊在沙发上看电视了,美其名曰:劳逸结合。
毕竟他们瞒了那么一件大事,精神才松懈下来,他们可不得缓缓。
封丞揣着银行卡,带三人去楼下吃午饭。
一顿酒足饭饱后,封丞就拿着银行卡去取钱。
晚上换班时,封丞背着书包去了医院。
在后座上将书包拉链打开,倒出里面的人民币,封丞一本正经道,“叔叔,这是您给我我爸垫付的医药费,我先还给您。”
纪炳华看了看他认真的脸,心想这孩子胆真大。
敢把钱就这么放书包里背着,一路也不怕被小偷盯上。
不过,钱已经带出来了,他要是不收,再让一小孩继续拿着容易被贼惦记。
纪炳华沉吟片刻,“钱我先收了,只不过你爸要是同意做手术了,缺钱的话记得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封丞点头应下。
陪床一夜,封丞喂完封建民早饭,刚把床摇平,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了。
他空出手来看了眼,脸色一冷,直接揣回口袋,任凭它继续响着。
“怎么不接啊?”封建民好奇道。
封丞将他的头轻轻托起,语气平静道:“是骚扰电话,搞推销的。”
封建民哦了一声没再问。
安顿好封建民后,封丞就坐着车回家,期间手机一直响铃他一律都没接,就让它兀自响到自动挂断。
拎着中饭刚上一楼台阶,封丞就见潘瑜一身干练职业装提着手提包站在墙边,神情焦躁。
封丞厌恶的眼神一扫而过,垂眸继续上台阶。
听到动静,潘瑜侧身一看,双手环胸地俯视着他。
封丞直接略过对方,站在房门口。
见他这样无视自己,潘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讥诮道:“我听说你不上学,在到处借钱?”
封丞没理她,径直掏出房门钥匙打开门进去。
潘瑜按住门把手不让他关上,厉声道:“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你来有什么事?要没事的话就赶紧走,我很忙。”封丞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心底止不住地厌恶。
封丞眼中的厌恶深深戳中了潘瑜的心底,顿时心气不顺,“当妈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儿子?你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