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炳华停好车后，转头就扎进急诊通道，寻到黎静的背影后赶忙追过去。
看着前方担架床滚轮发生急切的声响，身边医护人员皆是以包围式的线路汇聚在前方，黎静紧紧跟在后面没掉队。
耳中全是听不懂的医学专有名词，黎静脸上一片迷茫。
无意间瞥见医生胸前的科室和名字，黎静忽的想起之前她感冒那次在医院撞见封建民就诊的场景。
黎静刚想上前说话，纪炳华站她身后，一手按在她肩膀上，面色沉稳道：“别耽误医生们救人。”
黎静转头看向纪炳华，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丧气的低下头。
此时，一名医生从电梯里正要出来时，步子不由得停住，他偏着头看清担架上的人脸后，顿时脸色一变，口里立时报出一串医学术语，身边跟着的医护人员闻声立马将担架床推出来。
一众人的双腿就像是被装上了风火轮似的，直往手术室冲去。
黎静认出那个人了，他就是之前封建民去就诊的主治医师！
得知这一点，黎静紧缩的胃骤然得到了放松。
纪炳华摸了摸黎静的发顶，温声道：“苗苗你在这守着，别乱跑，爸爸去车上拿个东西。”
黎静乖巧的点点头。
一名护士从手术室出来，行色匆匆的对黎静说：“你去把费用交一下，交完了把单子拿给我。”
还没等黎静问话，她就走了，显然是有急事。
黎静抿了抿嘴，咽下嘴边的话，扭头看着亮着的手术室的灯。
“怎么样？”纪炳华坐在黎静边上，问道。
黎静忙将刚才护士姐姐说的话一一告知，纪炳华面色不变，显然早就知道这点，他说：“那我去交钱，你在这里坐着吧。”
黎静不乐意干等，想跟他一起去，纪炳华也没强求。
纪炳华掏出银行卡等缴费，轮到他的时候，医护人员得知动手术的人和他没有亲属关系，抬手将银行卡退还给他，“你得让他家属过来交钱。”
纪炳华懵了，不死心地问：“我不能代交吗？”
“不行。”医护人员摇头。
纪炳华攥着银行卡，低头问黎静，“你知道他家还有什么亲戚没？”
黎静难过的摇头，“不知道，我就知道叔叔离婚了，平时也没听封丞提起过其他人。”
纪炳华叹了口气，觉得这事不好办，拉着黎静找椅子坐下，他得好好想想。
知道的比黎静还多的，估计也就剩班主任了。
纪炳华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手机给夏老师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看着黎静的眼神，纪炳华没瞒着，“夏老师让我们先别跟封丞说，他等下要过来。”
手术室门歘一下开了，主治医师出来了，直奔黎静二人面前，“手术费交了吗？”
“没交成，我们不是他亲属，那边不让交钱。”纪炳华直言道。
主治医师瞬时拧眉，“那就让能交钱的亲属过来。”
纪炳华面色无奈道：“孩子现在人在江宁市考试赶不回来，等下他班主任过来了，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做个证明交钱做手术？”
“没这规定，出了事谁都担不了干系。”主治医师冷声拒绝道。
纪炳华没说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杨主任！人醒了！”一名护士从手术室里冲出来，喊道。
纪炳华两人顿时像是被打了一击强心针，双眼齐刷刷地看向杨主任。
他没说话，直接转身冲进手术室。
夏老师急匆匆地赶过来和纪炳华他们汇合。
明明已经入了冬，额头上却是沁满了汗水，夏老师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见杨主任出来，“病人有话跟你们说。”
三人对视一眼，顾不上其他，直接麻溜地换上无菌服进去看封建民。
封建民躺在手术台上，面色憔悴，嘴唇苍白，有些急切地问：“这事你们没跟封丞说吧？”
夏老师忙出声安抚道：“你别急，我们还没跟他说呢。”
“那就好，那就好，这事你们别跟他说，他要考试的。”封建民泄了力气，喘着粗气道。
杨主任走过来，脸色严肃道：“你不能再拖了，得尽早动手术，你再拖下去就……”
话未尽，在场的人都能猜出几分意思。
封建民眼底灰暗，硬挤出一丝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杨主任深吸气，语速极快地解释手术风险和后果，“动手术并不一定非要家属签字，你本人也可以签字，至于手术费……”
“我可以替你交。”接收到杨主任的眼神，纪炳华立马接上。
杨主任继续道：“缴费处不让他交，你就给他写个借条委托书，让他替你交，就相当于是你自己交钱做手术。”
“你考虑一下。”
“杨主任！”身边的护士长都要急死了，这种事怎么能说，这是违规的！
封建民看着他久久没说话，垂眸道：“手术成功率多少？”
杨主任抿了抿嘴，“50%。”
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这概率有多低。
封建民看向杨主任，问道：“如果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