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丞低头望着手臂上新出的指甲印,再看跌坐在门口被吓得连连蹬腿后移的男人,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黎静,“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个人?”
“啊?”黎静愣住。
门口那男人也顿住,忍着心底惊惧,满脸迟疑:“你们也是人?”
黎静一脸奇怪地看他,“我们当然是人了!”
一听就中气十足,男人双手撑地爬起来,小声嘀咕,“……是人就尽干吓人的事?”
他拍拍手上的灰,语气有些不善,“大半夜的,你们跑这里做什么?”
黎静说是来祭拜一个人。
守墓人本就不高兴的脸瞬间拉的老长,却见小姑娘怀里抱着牌位,眼睛都哭红了,他想对方大概率是真的来祭拜的。
心中的气消了大半,他边是抱怨边转身去给他们拿钥匙开门:“你们白天来多好,这大半夜的也就你们跑出来吓人了,幸好我胆子大,不然……”
“行了,你们进去吧,出来记得帮我把门带上。”守墓人又补了一句。
黎静站在一旁激动地道谢。
守墓人走后,黎静就凭借着记忆找到黎女士待的地方。
封丞远远坠在黎静身后,没凑太近。
黎静摸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黎女士的笑容一如往昔。
她把手里的牌位放到地上,大喇喇地靠坐在墓碑旁,双手抱膝,轻声道:“妈,你知道吗,老纪要结婚了。”
和黎女士絮叨半晌,黎静呼出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逼退眼球里的湿润,喃喃自语:“我想你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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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神半晌,黎静察觉到一丝凉意,她双手揉揉僵硬的脸颊,扭头对着照片努力微笑:“妈,等我下回考个好成绩再来看你。”
捞起边上的牌位,黎静抬手拍拍屁股上的灰,走到封丞边上,若无其事道:“我好了,我们走吧。”
视线越过黎静身后的墓碑,封丞“嗯”了声,便转头下台阶。
两人离开墓园时顺手把门带上,准备原路返回。
黎静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一句话没说。
封丞双手插兜里走在前面,状似不经意地问:“接下来,去哪儿?”
黎静甩甩头发表示不知道。
瞥了眼她的发顶,封丞不太习惯这样的沉闷,他转移话题道:“目前,车票一共235元,记得打欠条。”
黎静:?!!
“票这么贵?!”她怎么不记得。
封丞掏出手机给她看,以示自己没有哄抬物价,“记得还我。”
黎静看见屏幕上明晃晃的两张票价,又觉得封丞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抬头问他:“你缺钱?”
“缺。”封丞语气平淡的点头。
没等黎静问,他就给对方她详细科普美术生的烧钱程度。
黎静有些吃惊,虽然她啥也不会但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好省钱,关心道:“那集训费你都攒齐了吗?”
“嗯,已经交了。”封丞云淡风轻道。
今天花的钱,等回宜陵他再做几个兼职就能补上。
黎静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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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一片星空,周遭又是蛙声齐鸣,黎静跟在封丞身后,耳边皆是脚底踩着石子的声响。
不知走了多久,黎静感觉身上有些凉嗖嗖,尤其是她后脖子那块,时不时就有股凉风吹过。
望着两边黑黢黢的土包,黎静不自觉地咽下口水,脑中闪过刚在墓园里的墓碑,她下意识加快脚步靠近封丞。
忽的前方树丛哗哗作响,黎静顿时“嗷”的一声弹跳起扑向封丞,空手还顺带攥紧对方的衣服。
“有东西!真的有东西!”双眼紧闭,恨不能成为封丞的挂件。
骤然感受到腰间一紧,封丞黑着脸低头看见自己的裤腰带都快被对方扯烂,咬牙切齿道:“松、手!”
黎静猛甩头,死活都不肯。
此时,又一阵微风拂过,黎静手臂上的汗毛歘一下根根站立,她抖着嗓音,“封丞,你就没觉得很冷吗?”
封丞眉头微蹙,伸手掰着她的手,“没有,你快松手。”
风凉不凉快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是裤腰带被扯烂了,他马上就能很“凉快”!
黎静不但没松手,反倒抓得更紧,带着哭腔道:“我不!你真的不冷吗?那我怎么突然觉得身上好冷,我是不是要被附身了?或者是要变成粽子了?!啊啊!我不想变凉凉!”
封丞按了按额角,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你是忘记自己涂过一瓶叫做花露水的东西吗?”
“嗯,还是满满一整瓶。”封丞阴阳怪气道。
黎静浑身僵住,就算被封丞扒开,她也没回神。
还真是忘了。
所以花露水之前的功效是止痒,现在是清凉?
想通后,黎静霎时觉得脸热。
对上封丞看傻子般的眼神,黎静干巴巴的找补,“这花露水不好。”
封丞没接话茬,兀自整理裤腰带。
之后,黎静跟在身后就算再提心吊胆,也只双手捂住嘴没敢嚷嚷一句。
万一再社死……
“咕噜咕噜”
封丞停住脚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