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建文帝一行已是人困马乏,急需找到人家歇息,月光下四下张望,却并不见有一户人家,只有对面山顶隐约可见一寺庙,河宽水急,并无渡船,建文帝一行待要寻路离开,只见迎面水帘下驶出一条船来,船头一白头老翁,道袍羽扇,船尾一青衣道士,划动双桨,船稳稳的驶过岸来,白头老翁躬请大家上船,建文帝觉得白头老翁有些面熟,问道:“仙师何处清修?吾觉得好生面熟。”白头老翁向建文帝深深一揖,道:“天下道士,都是吃一样的素,念相同的经,长得一样的清瘦矍铄,见谁都觉得面熟,实不之识也。吾长年清修于此,未曾离开,并不识得各位施主。”大家觉得白头老翁所言甚是。于是上船渡过河去,只见一条石级路直通山顶,告别仙翁,上到山顶,寺庙前敲开庙门,一小沙弥开门问道:“请问各位施主是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程济道:“我等从中原来,想要去往西域,?”小沙弥道向建文帝顿首,道:“可是中原被叔父抢了家产的那位施主?”程济道:“正是。”小沙弥道:“住持交代过了,若是中原那位被叔父抢了家产的施主到来,叫就这里住下,等他转来。”程济道:“这里住持是谁?如何知道我家主人就是他要等的人?”小沙弥道:“住持乃无依道人,是仙师张三丰的弟子,仙师张三丰受太祖所托,遣七位弟子无依、无极、无果、无畏、无牵、无挂、无适,在蜀、滇、黔、湘、鄂、陕、甘设立寺庙,以期助中原一位失去家产,避祸江湖的施主,三月前住持听说那位中原的施主去了云南,故往云南寻去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位施主?但无论如何?请大家先憋寺里住下,等住持回来甄别了再言行止。”程济道:“那就多有打扰了。”于是建文帝一行就这寺庙里住下。第二天起来,不见有石级路上山,只有一条蜿蜒小径通向山脚,程济问小沙弥昨夜所见,小沙弥摇头道:“此处山高坡陡,只无依道人艰难走出的一条弯曲小路,从没有过石级路,山脚是一河谷,两岸悬崖绝壁,中间倒是有一洞,里面飞瀑流泉,响彻山谷,因其太过险峻,罕有人至,从未见过有白头老翁在里清修。”小沙弥带程济下到谷底察看,果然两岸石壁陡峭,寸草不生,山脚大河,远没有昨夜所见之宽阔,倒是水流湍急,滔滔不绝,寺庙一侧山脚下的绝壁中间,离河面不远处有一水洞,只见洞口水珠飞溅,泉流铮淙。岸边有无依道人和小沙弥出行之竹筏,撑筏靠近,见洞内幽深,洞口顶上岩石高悬,并没有昨夜所见流泉飞泻,形成雨帘,掩住洞口,仔细察看洞口内外,并无人迹所至之痕迹,自然不见有白头老翁。原来太祖建立大明,因其起于袈裟,故多请高僧入朝为皇子及内阁大臣讲解佛经,太极宗师张三丰自然是数次受邀入朝讲经,洪武三十一年春,张三丰单为入朝探视太祖安康,和太祖于内塌单独密谈,太祖将心忧皇太孙之事托于张三丰,后‘靖难’师起,张三丰遂遣七位弟子分往西边各地设立寺庙,以期能对可能落难而至的建文帝有所帮助,来蜀郡设立寺庙的是张三丰的大弟子无依道人,俗家名叫杨桂楼,曾鄱阳湖助太祖攻陈友谅。无依道人来蜀后,遍历蜀中各名山大川,最后却选择了这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山头设寺。昨夜的白头老翁乃峨眉山住持卧云大师,正出川往武当山会太极宗师张三丰切磋佛经,恰此经过,见建文帝一行走的艰难,便施以法术助之。太祖曾请卧云大师皇廷讲经,建文帝见过,昨夜月色朦胧,看的不是很真切,故觉面熟,却未能认出。
无依道人所修寺庙的山峰叫秀炉峰,秀炉峰高出周边山头许多,寺庙修在山巅处,一排三间,中间为大殿,左为念经房,右为住持室,两边各有一个耳房,一边做为伙夫房,一边做为小沙弥的卧房,两耳房前横排各修了两间香客房,供男、女香客休息之用,建文帝一行便安排住里面,住持室后有一个三层塔楼,只与住持室相通,峰已为高,站塔楼上更是将周边一览无余。前面用围墙护院,围墙正面一扇大门,大门上有廊檐,廊檐下匾额书着:红叶寺。无依道人来此修寺前,山巅处有一颗百年红枫,每到秋天,满树的红叶上下翻飞,摇醉了人们的双眼。无依道人来此修寺,不得不毁掉那颗红枫,住持室后的塔楼处正是那颗红枫的位置,无依道人将塔楼顶部用黄瓦盖就,并在四面墙上画满了深秋时节的枫叶,且将所修寺庙叫了红叶寺,以期让人们不忘那颗百年老枫。秀炉峰正对的是一岭,叫青葱岭,峰岭之下是两崖对峙,壁立陡峭,下面大河穿流而过,该河名曰太洪江,因汇入长江口左侧有岗叫太洪岗而得名。秀炉峰下太洪江上石壁中的水洞,因当时蜀地人丁稀少,而此处又高山绝壁,罕有人至故未得有其名也。后有白莲教教众见此地险、峻、幽、静,便在水洞处修起十三层的木排楼,广置美女于木排楼中,人们叫那木排楼为排花楼,排花楼后的水洞遂名曰排花洞,此处水洞方得始有名也。后人有诗赞排花洞:
排花山势挟长川 两峡中分一线天
左岸有人书绝壁 右岸不住泻飞泉
银河直向秋空落 珠箔遥从洞口悬
欲拟胜游何所以 秀炉峰下石梁前
庙里除无依道人,另外还有两个小沙弥,一个负责洒扫,就是那夜为建文帝一行开门的小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