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底有种无力感,在没来深圳之前,罗宇霜只是她认识的熟人之一,但来了深圳后,经过两次住院,她已经把她当成这个城市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那个守在自己病床,那个可以听她讲过往,陪着她掉眼泪的人,已经不只是朋友的关系那么简单,已经有些微妙的亲人关系,可现在这种局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爱娣从卫生间回来,依然眉开眼笑,觉得全身充满力气,她有预感,经过媒体的火势渲染,不久的将来,她们品牌的知名度和口碑都会火箭般的上涨。
罗宇霜说下午还有面试就匆匆离开了,爱娣虽然邀请她来这上班,甚至说给她股份,都让她拒绝了,看到她们的事业风生水起,她一点不眼红不羡慕,反而很庆幸自己能独善其身。
外面的天气如蒸汽炉,一推开大厦的玻璃门,就被热浪裹挟着,她忍着想哭的冲动向公交站走去,她下午的确有两家面试,但不想去了,她只想回家把自己放在空调的冷气里。
一辆跑车在她脚边停下,是阿鑫,他手势示意她上车,她上车后以为他只是想和自己说几句话,没想到车子开起来。
“这是去哪?”罗宇霜焦灼的问。
阿鑫说:“去个凉快的地方,在这等你半天了,你这个天气在外边乱跑不怕中暑吗?”
罗宇霜不安的看着前路:“是很热,为了糊口没办法,我总得养活自己。”
阿鑫没有再提画画的事,而是问:“准备做什么行业?”
她信口胡说的能力还是很强,想都没想的说:“想学室内设计。”
阿鑫点点头,“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最起码你对色彩敏感,这也是一种艺术,挺好的。”
“你带我去哪?”
阿鑫说:“今天有个木雕展览,挺好玩的,带你去看看。”
罗宇霜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只能同意,心里则想着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又发现了自己身上有可利用的东西?
到了展厅,罗宇霜眼睛马上就被吸引住了,这是来自全国木雕艺术家以及爱好者的作品展览,她在宣传牌上看到主板单位的名称,这不就是阿鑫的公司吗?果然有权有势可以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展厅里很多艺术家见到阿鑫都眼神发亮毕恭毕敬的,恍惚间觉得他依然是自己最初认识的那个阿鑫。
阿鑫给她介绍着各种作品,那种专业度堪比学者,不禁敬佩起他的博学,整个展览看下来,首先感受到艺术家的匠人精神,雕刻某种程度比画画要难,更需要投注大的精力,罗宇霜觉得自己渺小的不值一提,甚至在某刻觉得阿鑫能看得起自己的作品给别人做嫁衣实在是她的荣幸,所有对他的怨恨,都是自己矫情罢了。
她能理解一切,理解阿鑫,理解何娜和爱娣,但依然忍不住的想大哭,悲伤像一种毒,不断腐蚀她。
看完展览,阿鑫请她喝下午茶,依然是让自己觉得格格不入的高级茶餐厅,她在意自己的穿着,在意服务员脸上微妙的表情,在意空气的香氛……
“我想离开深圳。”她是在吃了一口榴莲芝士蛋糕后,突然决定的,而且马上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