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罗宇霜努力适应着这个城市的节奏,适应着新的饮食习惯,新的工作,以及新的同事,除了让王亚迪帮忙邮寄在上海的一些行李时,电话联系过一次,也时常微信问她的近况,开始王亚迪还长篇大论的向她吐槽公司,吐槽合租的几个室友,到最后只是只言片语的带过,如今她问的也少了,她说的更少了,甚至自己不问,她从不主动说些什么,楚晨偶尔会在晚上打电话给她,但她总是加班,马慧几乎没联系过她,只偶尔互相点赞朋友圈,不过她并不孤独,每天早九晚九的泡在办公室,回家倒头就睡,没时间孤独,也没时间回忆,这三个月是她近几年过的最充实的日子,她喜欢上了肠粉和煲仔饭,还有螺蛳粉,隔几天和同事拼单买奶茶,有时奇哥也会请客,几乎每两周公司都会组织聚餐,她不再穿那些紧紧的衬衫,也不再画眼妆,而是换上宽松大t恤,并把一头长发剪短,每天踩着夹趾拖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唯一让她恐惧的是这个城市的蟑螂,每天回家一开灯见它们如老鼠般大小四窜开,整个人能惊厥过去,有过一段时间她每天和蟑螂斗智斗勇,买各种药,设计各种陷进,但这些玩意儿就像无法赶尽杀绝,总有新客突然造访,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叫“打不死的小强”,除了蟑螂城中村的特产还有老鼠,竟有猫一般的身躯,好几次见它们竟然明目张胆的过街或者翻动垃圾箱,一切事物都会因习惯变为自然。
九月,北方的风中已经潜入些寒意,可这里依然如火炉似的热,这天傍晚,豪哥突然打电话说他来广州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那天正好周六,晚上整点下班不用加班,她就坐地铁去找豪哥,豪哥和妍嫂还有咪咪姐一块儿来。
咪咪姐见她就说:“你怎么变黑了。”
她笑了笑,“不止黑了,还胖了不少。”
妍嫂双手扶着隆起的孕肚,只是阴丝丝的笑着,听她们说。
豪哥点了一桌菜,问起她的近况。
“挺好,比上海好多了,吃的还多。”
豪哥说他准备在广州开家化妆品公司,然后分析起市场的销售模式,罗宇霜认真的听着,却一个字也没听懂,只看到一个人嘴巴开开合合的说着话,并配合激昂的动作。
“霜霜,你出来也有几年了,经验丰富,你要不来帮我吧,你现在也是在化妆品公司干,和自己人干总比给外人干强,你过来也能帮我管着公司。”
妍嫂也开口了,“我现在怀孕了,你哥几家公司也顾不过来,总要有个自己人看着。”
罗宇霜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边说:“我怕给你搞砸,我其实对这个行业也没啥经验,只是做了几个月销售。“
豪哥豁然说道:“没事,咱们共同面对。”
和豪哥分开后,她失眠了,想了整整一夜,如果在老家,豪哥无论怎么邀请她都不愿回去,可这是广州,这个年代要有一番作为必须要抱团合作,这几个月来,她了解这个行业的利润空间如此巨大,但大头都让老板赚走了,如果和豪哥一起干,那这大头的利润自己也能分一杯羹,或许这是个机会。
又想了几天后,她终于提了辞职,领导奇哥诧异的问:“马上到年底了,各种优惠活动要开始了,很多老客户会在活动时复购,你这个时候走是非常不明智的。”
她坦诚并抱歉的把自己准备和亲戚创业的事告诉了奇哥。
奇哥只能无奈的放人,换了那么多工作,唯独这份工作让她留恋。
奇哥最后说:“要是以后想回来,联系我。“
“谢谢。“
她更是伤感。
但接下来也不轻松,帮豪哥找办公室,跑公司流程,全程无一分钱的收入不说,自己还要搭着车费饭钱,后来咪咪姐一起来帮她,虽然帮她,但总是对她颐指气使,好像她哥是大老板,她就是副老板一样,当然罗宇霜不是吃素食,她从不把咪咪姐视为什么威胁,只是觉得很吵,让她烦心的是,咪咪姐有事没事去豪哥那里告状,说她对这不上心或对那不上心,有次甚至告到了她妈那里。
罗宇霜登时火了,把咪咪姐大骂一顿,甚至告诉豪哥要想让她在这里干下去,就别瞎让咪咪姐在她妈那里告状,也别让咪咪姐碍她事。
豪哥特地来广州把咪咪姐大骂一顿,咪咪姐边哭边嚎:“我这是为了谁,还是不是为了公司。”
豪哥拍着办公桌说:“不用你为,我让你来是让你来帮霜霜,不是让你来无事生非的,要还是这样,你给我滚蛋。”
咪咪姐一委屈离家出走了,整整失联了两天,回来的时候头发拉直了,还纹了眉毛,豪哥又骂:“你真是长本事了,敢玩失踪了,有本事永远也别回来。”
豪哥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本来让她也住过去,但她宁愿担负着房租也要享受一个人的清净,特别是和咪咪姐这号人物住一起。
咪咪姐拨着自己披肩长发,没有说话,豪哥问:“这两天你出去有钱花?”
咪咪姐懒洋洋的说:“别忘了,我可是公司财务,钱都在我这。”
豪哥暴跳起来,“你是说你花的公司账上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