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酿不知道陶氏内心这么多想法,她把手里的银子又塞给了陶氏,“二嫂,这五两银子本来就是你们的,你拿着。
回去以后,让二哥别去码头上扛包了,就随便在县里找个轻省的活儿做一段时间就回来。”
她还特意叮嘱了陶氏一句,“二嫂,二哥出去赚的钱,你可得自己好好藏着,别都给大伯娘了。”
陶氏心中本来就有愧意,不想收苏酿这银子,可苏酿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要是再不收也不好。
收下银子之后,她暗暗决定,回去以后,说什么都要让相公好好跟公公说说,往后自家的两儿一女得自己管着,不能再让婆婆插手了。
陶氏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又看看苏酿带着孩子们回去的背影。
她咬了咬牙,也不山上了,转身朝苏酿的方向走。
哪怕她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如果婆婆和苏家人要打苏酿他们母子的话,她可以帮他们母子挡一挡。
苏酿到家的时候,沈桂花带着顾伟、王氏和顾芳芳已经和苏家爹娘一起在院子里等着了,沈桂花和王氏的手里还扯着四个柱子。
顾老太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在热情的招待着苏家爹娘。
师父则在院子里两棵老梨树的中间,绑了张吊床,优哉游哉的躺在上面晃悠着。
其他来帮忙起房子的乡亲们也都一边干活儿一边时不时的打量着这边。
苏酿一进门,沈桂花立即就跳了起来,“好你个苏酿,你可算是回来了啊!”
“亲家,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今天专程请你过来,就是让你看看,你这女儿是怎么在我们顾家当的媳妇儿的!
她嫁过来也五年多了,在家里是横针不拈、竖线不动,家里的活儿一概不管。
这些我都不说了,可她还对上不孝,对下不慈,从来没将我这个大伯娘放在眼里也就算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家这四个柱子,这被她打得都成啥样了?”
沈桂花是越说越气,越说越理直气壮,直接已经已经忘了昨天是先惹事儿的了。
陶氏刚赶到就听见自家婆婆这句话,她赶紧想要去把自家儿子带出来,再跟苏家爹娘解释一番。
可她还没出面,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的苏母先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沉稳的目光从四个柱子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沈桂花的身上。
她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听亲家伯娘这意思,我家酿酿嫁到顾家五年,竟一无是处。
那亲家伯娘今日劳师动众将我们老两口找过来,是想要替顾焱做主休妻?”
苏母徐氏的声音不大,气度也从容,但她身上那股气度却让周围众人不自觉的便安静了下来。
顾老太听到徐氏这话,赶紧站出来说道:“亲家,你可别听这个蠢货跟你胡说,咱们酿酿好得很!”
苏酿也走到徐氏身边,低低的唤了一声,“娘。”
徐氏看了苏酿一眼,眸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沈桂花一时之间被徐氏这话问住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摆了摆手说道:“顾焱虽然是我养大的,但不是我儿子,休不休的我管不着。
但我这四个孙子的打可不能白挨了。
亲家,你们没把女儿教好,你女儿不肯赔偿,你就得替你女儿赔!”
“若真是我女儿的过错,该赔的自然是要赔。但我来的时候,打听到的事情跟亲家伯娘说的可不同。
你说我女儿上不孝下不慈,可顾家老太太如今却放着你们这儿子媳妇儿不跟,是跟着我女儿这个孙媳妇过活的。
我女儿打你家四个孩子,也是为了护着自己孩子。
养老为孝,护犊为慈,请问我女儿如何上不慈下不孝了?
再说,我女儿不动针线,不做家务,从来亲婆婆都不会插手已经分家的儿子的屋里事,更何况您只是一位伯娘?”
徐氏曾经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体面丫鬟,通身的气度本就与一般乡下妇人不同。
再加上在苏酿回来之后,无论沈桂花跟她说什么,她都是和和气气的点头,沈桂花心中早已经认定了她肯定会帮着她收拾苏酿。
可现在的景象跟沈桂花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徐氏说得哑口无言。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早都已经聚集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议论道:“听说苏酿娘年轻的时候是大户人家的体面丫鬟,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是啊,就算穿得跟咱们都差不多,可人家往那儿一坐,就像个老太君似的。”
“你看看人家那气度,再看看沈桂花,啧啧啧,我都替她丢脸!”
“沈桂花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才被苏酿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今天还自己去把苏酿娘请来收拾她,这叫什么?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阵嘲讽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