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低。
纯白色绵阳露出了上半截。眨眼一瞬,风依旧,草依然,羊却已经消失不见。
李文极坐在婴猴肩头,不住摇头。这婴猴速度奇快,确实畅行了一段路程,但食光虱的束缚并不能完全控制它的天性。
婴猴性戮,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在强行控制朝向南域两脚族前行的路上,偶尔会偏离路线,大肆释放一番。
而吃下这白色绵阳只是顺道而为,实在不够塞它的牙缝。
阿民坐在婴猴另外一个肩膀上,望着回家的路,沉默不语;阿库在婴猴手里换了个姿势,透过指尖缝隙向外窥望。
李文极向阿库询问道,“阿鑫怎么样?”
阿库道,“已经睡着了。婴猴虽然身形很快,但手掌之内却十分安稳,比骑马的颠簸都小。”
李文极道,“从某些情况看,我们也算‘骑’着它了。”他说了句玩笑话,接着继续问道,“南北两脚族历年虽有争端,但总体维持一个平衡的状态,这次北域两脚族为什么来势如此凶悍?”
阿库歪着脑袋,思考片刻回道,“文极哥哥,我曾听族内长辈讲过,北域善于器械与攻坚,他们拿猎杀的功勋向上级换取信任。而我族集全族之力,才堪堪组建几只狩猎队伍。所以,从力量角度,我族比之不过。”
“但——”阿库刻意拉低声音,像模仿长辈语气一般道,“万物利弊均衡,此为天道,顺天道而为则生,逆天道而行则亡。”
他只学了一句,继续用自己声音道,“我族会耕种,粮食足够多,这是根本。北域恰恰在耕种方面差劲,最终,他们只得用其他器物与我族交换。”
李文极道,“我听说,北域耕种是能满足温饱需求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北域能因此灭掉南域,或以南域为奴仆,供养北域。不过因为阿民年纪太小,李文极没有说透。
阿库解释道,“北域人疏于耕种,况且,见识了好的,就会想要更好的,他们自己满足不了,只能靠我们。在我看来,耕种的学问它很大,我族只有部分土地适合种植,这部分面积很小,只能从产量上提高,而现在,即使不适合耕种的土地,经过我族人的精心培育,也会成为一块丰茂的育种地。”
李文极道,“此功堪比开疆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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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
他嘴上虽这么说,但阿库的回答仍没解决他疑惑的根本。
阿库人小却机灵,他望了一言阿民,悄声说道,“文极哥哥,我族举行拜‘勤’仪式还有另一个隐秘。”
他继续偷瞧阿民,见他仍如先前,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于是道,“拜‘勤’,一是纪念先辈在耕种上的巨大贡献,勉励族人继续保持传统。另一方面,是‘请种’的礼仪。”
阿库从怀里翻出一个小布囊,拿出两颗米粒,一颗浅青色,一颗深紫色,道,“这是去年留存的种子,文极哥,你拿在手中看看。”
阿库先递过深紫色那枚。
深紫色种子入手十分重,在李文极看来,这枚种子充满了一种气,类似于人暮年时存在的气息。
他轻捏了下种子,坚硬似铁。
他不禁疑惑道,“这能种植?”
阿库没答,将浅青色的种子递过去。
这颗轻盈而充满生机,触摸它的时候,李文极察觉一种蓬勃的力量,他有种化身种子,经历落地生根的一个秋季。
“这是怎么回事?”李文极诧异地问。
阿库回道,“初代种子的繁殖能力特别强,但从我族几代之前,最新收获的种子颜色开始加深,直到现在深紫色这样。这影响是巨大的,我族的粮食产量大幅下降,那年出现了典籍中记载的灾年。”
他想到了典籍中记载的可怕画面,颤抖了几下。
李文极谈了几句浅青色种子,把阿库从那种感觉中拉回。
阿库道,“‘请种’礼仪就是应对这种情况。从上级‘请’来的种子是充满生机的初代种,也就是浅青色那样。这种子每年由上级派人下发,而今年竟然是北域人前来派送灵种!”
李文极沉默。
他心底依然活络,只觉得眼下去南域两脚族会发生很多事情,这就像一个编织好的阴谋,他正一脚踩了进去。
他想,如果派送“灵种”的任务都交给了北域人,那么,南域族的抵御是否还有意义?抑或……
李文极压下这种乱想。
想事情从来不如做事情让人心底踏实,况且不论前路如何,他都得去,因为他必须借助南域两脚族人知晓进入青山深处的秘密。
从现在的种种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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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表明,现在的青山内部已有变故,他只需趁乱潜入,完成自己的心愿。
沉默持续一瞬,如泼向空中的沸水片刻结冰,而结冰尚不是水的终点,落到地面才是。李文极刚想“落地”,想要打破宁静。
此时,婴猴又发飙一样偏离路线而去。
诡异的是,这一次不同于先前气势的狂暴。它行进速度依然很快,但身形变得十分轻巧,似乎在悄悄追逐什么一样。
阿民身为猎手,最先察觉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