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有些脏乱,到处透着股得过且过的凑合意味。
有些房子的外墙岌岌可危的倾着,被人用几根木棍简单撑起。
有些院子的大门,破成了一个摆设,从门口经过,可以对里面一目了然。
还有房子为了多住些人,在院子里搭满了木棚,只留下一条逼仄的通道。
经过了十几户人家后,蓝梦莹敲响了一栋房子的门。
“谁呀!”里面有个女人问道。
“春华姐,是我,梦莹。”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妇女,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粗布外衫,虽有些破旧,可浆洗的还算干净。可能因出来的慌匆,头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长相一般,面容中还带着一丝苦色。
“是梦莹啊,今天怎么想起来姐姐我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见到蓝梦莹明显有些惊喜。
“是我的一个朋友,刚到咱们凉州城来。他想在这附近寻个便宜的住处,而且还有些入籍之类的事情。我想着你地头熟,便领他过来,找你问问。”
蓝梦莹亲昵的拉着她的胳膊,为两人引荐道:
“孟辰,这是我堂姐,孙春华。她人可好了,你有啥不懂的都可以问她。”
“嗨,我懂个啥,不过是早搬过来了几年而已。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尽管问。走走走,先进屋再说。”她热情地招呼着。
孟辰道了声谢,跟着进了门。这一个不大的独院,打扫的还算干净,院子里养着几只母鸡,也不怕人,满地溜达着找食。
院子里摆了桌椅,孙春华又端了两碗水过来。
“家里也没啥可招待的,你们随便喝碗茶水吧。”
蓝梦莹掏出了个油纸包,望了望屋里,“小卉呢,我给她带了点糖果。”
“出去做工去了。”
“啊?”蓝梦莹错愕道:“她才十四,能做什么工!”
“七弯巷那里新开了个酒楼,我好说歹说,还给那管事的塞了点银子,才把她安排进去打杂。十四怎么了,隔壁老赵家的小子,还不到十四呢,就送到铁匠铺学徒去了。”孙春华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
“咳咳”见两人扯得有点远,孟辰打断道:“孙大姐,小弟初来乍到,对凉州城不太熟。”
“嗨,弟弟你有啥想知道的,尽管问。”孙春华极为爽快。
孟辰打量了一番这个院子,“孙大姐,不知道是否方便问一下,你这个院子,租下来要多少银两?”
“这有啥不方便的,这个院子每个月要七钱银子,在这里算是贵的了。要不是小卉年纪太小,那些群租的院子里人口太杂,住着各种臭男人,我才不愿意花这么多钱租个独院呢。”
孙春华对此颇有怨言,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对女儿还是很疼爱的。
“哦....”
七钱确实不算贵,自己租的院子比这里大不了多少,可租金要高得多。看来地段的重要性,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孙大姐,我听说平日里,有不少手续都要在牧守处办理,不知道那边是个啥情况,办事的人好说话不?”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孙春华往前挪了挪凳子,一副要侃侃而谈的样子。
“牧守处在咱们这,算得上是管天管地,官府都没他们管得宽。我年初时准备自己做点小买卖,跟他们打过不少交道。”
“哦!”孟辰把手架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摆出愿闻其详的架势。
“要说起来,人家其实也蛮好说话的,每次我去,对我都还算客气。”
嗯,态度尚可。孟辰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就是办起事情来,实在不够爽利。不是说我缺这个材料,就是要我去什么证明,害得我白跑了好几趟。”
嗯,手续繁复。
“好容易把东西备齐了,又说其中有几项事情不归他管,让我再去找其他人。可到底要找谁,他也说不清楚。问了一大圈,才找着具体负责的人。”
哈,职权不明。
“而且吧,他们的人还经常不在,我有几次,等了一上午才见着人。他们人是挺好,就是干起活来慢慢吞吞的,一件事能给你处理大半天。”
嘿,人浮于事。
“不过这也比官府那些人强,我听说,在那边想办件事,没个千八百钱根本办不成。这里还算挺好,我前后一共不过塞了三百多文铜钱。”
啧,吃拿卡要。
孟辰在心里把这些问题都梳理了一遍,基本上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蓝星上改革之前的那些公务员的毛病,这里可以说是一个不落,集大成者。
他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再问,谁知孙春华下一句居然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到最后,这事居然还是没办成。我什么手续都弄好了,结果他们告诉我,这件事需要牧守处的主官亲自批示才行,都司目前空缺,让我回去等着。”
“我回去等了几个月,好容易等到新的都司上任,结果我自己却又得了场病。为了治病,把之前攒下来做买卖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这买卖呀,眼瞅着也做不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