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朗不知两位殿下此刻将他寻来究竟所为何事。
此刻听太子妃如此言说,他以为是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引起老王妃与王妃,还有九公主的好奇了。
当即便道:“事情听着有些伤怀,老王妃,王妃,还有九公主听了就过了,就当个故事听罢。”
夜玖在椅子上调整了个坐姿:“你快讲。”
黎语颜见状,抬手命妙竹:“去拿个靠枕来。”
妙竹应声而去,取了靠枕塞至夜玖的腰后侧。
凌朗开始讲:“十九年前,我在老家有位未婚妻。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街里街坊的,知根知底,两家长辈早早地默许我们是一对儿。”
“在她及笄时,我们定了亲。为了将来能给她一个坚实的依靠,我进山学医。那时我们说好,待我辨毒与医术都学有所成后,会归家去娶她。”
“我学得很刻苦,医术方面虽没大进展,但辨毒颇有成就。于是一年后我回家探亲,想将自己的成就告知于她。”
“哪里想到我回到家乡,被人告知,她被恶霸强娶。”
“我要去寻她,被家人拦住。家人怕我受不了,硬是不告诉我她究竟如何了。”
“有一日夜里,趁着家人都睡着,我翻墙而去,前去那个恶霸家里。那恶霸怀里的女子已经换了一个,那一刻,我才知我的她早就含恨而终。”
“她不堪受辱,死活保住清白,宁死也不肯从了恶霸,此般了了性命。”
“我没想到等到她不在人世的消息,那一刻天地间与我来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了。”
“恶霸派护院将我揍得半死,扔去了乱葬岗。”
“我被家人寻到,休养了一月有余,才渐渐恢复过来。”
“家里人怕我想不开,要给我另说亲事,就连她的父母也劝我。”
“谁又能懂我的心,她不在了,我便下定决心不娶。”
“此生我对不起她,未能护她周全。我对不起父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母临终前都没见我娶妻,更遑论我有无后代。”
凌朗这一通讲下来,在场的女子皆泪眼婆娑。
黎语颜吸了吸鼻子:“凌朗,讲讲你近来的梦。”
凌朗颔首:“进来我时常梦到一个女子,梦里的她面容如何我瞧不清,我只听得她与我说,她今年已经十八,等着我去娶她。”
听到此话,夜玖惊得捂住了嘴:“十八,怜烟,她便是十八岁。”
凌朗眸中含泪,笑着道:“九公主身旁的怜烟,我见过,她与我的未婚妻长得不一样。”
夜玖道:“问题在她近来也时常做梦,梦见自己被恶霸强娶,这事闹得她整日整日心绪不宁,夜里梦魇惊醒,睡不好觉。”
凌朗忽而笑出声,眼泪唰地落下,激动地与黎语颜道:“师父,您说我的梦可信,依你之见,怜烟是否就是我的那个她?”
黎语颜颔首,亦跟着落泪:“是,她是的。”
老王妃不解:“颜儿信这些?”
“祖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黎语颜激动道。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说,自己便是重活之人。
事情太过复杂,她不光是重生,而且又在现代生活过,此番经历讲述出来,太过骇人。
夜翊珩知道她在想什么,走到她身旁,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将人搂进了怀里。
解释道:“颜颜她身子不适,容易情绪激动。”
微顿下,他又道:“既如此,去王府把怜烟叫来,一问便知。”
在等待怜烟来东宫的时辰,王妃云氏问起了宁远侯府之事。
怕黎语颜情绪激动,妙竹代答:“回王妃的话,宁远侯府大房黎宗发,二房黎宗辉都不是好东西。黎宗发一家坏在明面上,黎宗辉一家坏在暗地里。”
“明面上的一瞧便知,暗地里的就忒恶心了。”云氏怒道。
妙竹颔首:“问题就在此处,张夫人在时,黎宗辉与贺氏看夫人有钱财,便去百般讨好,就为了能在夫人那里获得好处。后来小姐回京,黎宗辉与贺氏又端出好人样来,亲和得很。待小姐成了郡主,后成了太子妃,他们都以质朴的方式对待,似真正的亲人一般。特别是那个黎佳佳,从一开始就有预谋地接近小姐,将她爱吃的缺点在小姐跟前展露无遗,装得毫无心机……”
老王妃怒容满面:“此般人家都该死!”
夜翊珩道:“他们还得罪了季清羽,如今落在季清羽手上,结果便是死。”
云氏肃然道:“殿下,我想知道他们的现状。”
如今她是颜儿的母亲,颜儿便是她的骨肉。
张氏不在,那便由她这位母亲来护着女儿!
夜翊珩抬手吩咐:“去把陌尘找来。”
旋即有人应声而去。
不多时,陌尘前来,一一见礼。
夜翊珩淡声:“黎宗辉一家的现状,你且说说。”
陌尘拱手称是:“我等回来时,贺氏已经身亡。”
“如何死的?”
“被黎宗辉亲手杀死,他为了保命,季清羽叫他在自己与妻子之间选一个活命,他选了自己。”
夜翊珩冷笑:“那黎宗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