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板子就是用板子的上三分之一去打,不用端头,板子落在犯人身上,同时板子头也挨地了,相当于架空,看上去打得凶,响得也厉害,其实没多大劲儿。
断气板子是指往下抡的时候中途泄劲,让板子在轨迹的后半段自由落体运动,这样打上去也没劲儿。
这些都是差役收了钱才会使的招儿,算是一种潜规则,因为知县大人命令打,下边的差役不能不打,但打的轻重则是有自己掌握的,受刑的人如果懂规矩,会立刻给衙役们使眼色,意思是哥几个轻点打,容我日后报答。
对于这样的人,衙役们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会打多重。
甚至在有些地方,打板子都成了一门生意。
民间曾流传着一个小故事,有人被抓进大牢,亲眼在监狱里见过三个挨板子的,一个给了十两银子,被打伤了骨头,躺了一个多月。
第二个给了五十两,被打的屁股开花,也休息了半个月才好利索。
第三个有钱,给了一百两的,结果挨的板子比私塾先生的戒尺重不哪儿去,当天晚上就没事了。
这人就问管事的差役,人家都给钱了,何必还要搞个三六九等呢?
得到的回答是,我们要是不按价钱打板子,谁还肯多给钱?
由此可知,这样的操作在地方衙门早已习以为常。
在昌平县,王世昌平日里和县衙走的很近,这些差役平日里没少收人家好处,自然拼了命地打。
可是,今天他们遇到的是个硬骨头,板子挨下来,躲也不躲,喊也不喊,就这么硬扛着。
二十大板下来,身衣服下面早已血肉模湖。
刘三重新回到大堂,伏在地上,咬紧牙关,指着王世昌说道:“知县大人,他刚才说的,全都是一派胡言!”
“哦?”
知县王英澹澹一笑,说道:“是不是胡言,本官自会定夺。现在他说完了,该你了。但是你听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要如实说来,若所言不实,定要治你反坐之罪!”
刘三咬着牙,说道:“草民出海以后,王世昌便以草民借了银子为由,强迫小妹嫁给他做妾,草民压根没有借过他家的银子!”
“紧接着,我家小妹就被他家里的正妻王钱氏害死,我那老娘去王家想要个说法,却被他家的护院活生生打死,此乃两条人命,还请知县大人做主!”
王英沉着脸,问道:“你说的这些可属实?”
“回大人,句句属实!”
“你说你两年前出海,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
“是乡亲们亲口告诉我的!”
“那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有证据?”
“证据……”
刘三突然迷茫起来,人尽皆知,还需要什么证据?
再说了,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我去哪给你找证据?
“本官再问你一遍,有没有证据?”
“草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可有人证?”
“有,有的……”
刘三赶忙说道:“草民对门的张大爷可以作证,还有,村子里很多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人尽管去问。”
王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将刘三和王世昌暂行关押,待本官询问过人证,再行审理!”
差役上前,将刘三架起来,带进大牢。
临走时,刘三突然问道:“不是说两人都要关押吗,王世昌呢?”
那差役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你想什么呢?王老爷怎么可能跟你关在一起?”
刘三疑惑道:“那……他人在哪啊?”
“废话,当然是回家了!”
“什么?”
刘三怒了,拼着屁股上的疼痛爬起来,问道:“他为何能回家?”
“想知道?”
差役突然停下身,缓缓走上前来,小声道:“你若是有银子,我也可以把你送回去。”
“你……”
刘三神色震怒:“你这是知法犯法!”
差役笑笑:“你小子懂的还不少,还知道知法犯法?”
“哼,你放走了人犯,不怕被问罪吗?”
“哈哈……”
那差役仿佛听到了笑话,说道:“人家王老爷又不会跑,明日里自会来过堂,我被问什么罪?再说了,王老爷是知县大人的表亲,知县大人都不拦着,我敢拦吗?”
刘三愤愤道:“那就等着吧,明日里有了人证,我看他还如何狡辩?”
“你呀,你呀……”
那差役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就凭你,没权没势,泥腿子一个,凭什么跟人家斗?你觉得那些村民会向着你说话吗?”
刘三突然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今天打你的板子是给你长个记性,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你自己琢磨去吧!”
差役说完,转头便走,刘三顿感浑身无力,慢慢跌坐在地上。
屁股上疼痛传来,他不得不得换了个姿势,趴在地上,才感觉稍稍好受一些。
第二日,继续过堂。
王世昌已经跪在堂上,